王欽川緊緊盯著他的背脊看,像是要看穿一個洞似的,誰知原清濯倒完水轉過身來忽然和他對視,上前將玻璃杯放到他面前,好笑地道:“欽川在看什麼,怎麼不說話?”
意識到自己失態后,王欽川頓時轉移視線,慌亂地調整過來,也頗有禮貌地回了句:“好久不見,濯哥。”
他和原清濯完全不是一掛的,屬于痞帥類型,笑起來的時候,耳骨上一排耳釘閃閃發亮。
原清濯頷首示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已經這麼晚了,你來這里做什麼。”
“當然是找原榕了,”王欽川說,“明天年級里幾個要好的同學在攢局,我們打算一起出去聚一聚。”
原清濯接著點頭,并沒有阻攔:“這件事榕榕怎麼沒和我說呢,小孩子出門總得和家長報備一下,否則我還真的不放心。”
報備?報備什麼呀。
王欽川不贊成地吐槽:“濯哥,原榕馬上就上大學了,這個年齡段談戀愛都不能說早戀,更甭提出去找同學玩兒了,也不需要家里人管了吧。”
而且原清濯也就比原榕大兩歲,在這裝什麼大人呢?
原清濯在他正對面的沙發坐下,似笑非笑地說:“早戀?”
這兩個字的腔調有些奇怪,有種陰陽怪氣的感覺,王欽川聽出來了。
逆反心理使然,他忍不住多嘴諷刺:“是啊,不過原榕是不會有這種問題的,畢竟濯哥你看他看得那麼緊,甚至直接替他代勞了,是吧?”
他想起原榕第一次看到暗戀的女生和原清濯走在一起時那種失望又落寞的表情。想到這,王欽川心里那股邪火越燒越旺,恨不得和原清濯直接打一架。
從來沒見過這種做哥哥的,總是搶弟弟喜歡的東西,搶到手了又不珍惜,換女友如換衣服,還時時刻刻地跟著原榕的口味換著來。這他媽不就是故意給原榕找不痛快?
誰料原清濯并沒把他的冒犯放在眼里,只是漫不經心地說:“那些女生不值得榕榕喜歡,你沒必要在這為他可惜。”
都是些見異思遷的人,輕易就上鉤了,這樣的人會配得上原榕?
話雖如此,但一碼事歸一碼事,不能因為那些女生沒意識到原榕的好就去原諒原清濯的壞。
于是王欽川痞痞一笑:“濯哥說的對,所以我也不贊成他和那些女的談戀愛。原榕有我就夠了,我陪他玩,陪他學習,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也能順便兼職他哥,我跟她們不一樣,我不會輕易變卦。”
充滿敵意和挑釁的話傳入耳中,原清濯清澈冷靜的眸子里漸漸染上一層寒霜。
“哦,是嗎?”他不緊不慢地說,“不過這些本來都是我的,現在也不需要你插手了。”
王欽川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欽川,你的鞋!”
原榕噔噔噔從樓上跑下來,把一雙黑色棉拖擺在他面前:“換上吧,我們家沒地暖,千萬別著涼。”
王欽川依言踩上棉拖,拉住好友的手腕:“走,我們去你房間商量明天的安排。”
原榕被他拉著踉蹌了一下:“怎麼了,為什麼要去我的房間……”
王欽川走了兩步停下來,轉身看了眼姿態怡然的原清濯,抿唇道:“剛剛和濯哥聊了兩句,小孩子之間的事他好像不感興趣,對吧?”
聽到這話,原榕皺了皺眉,和原清濯對視。
后者面上一副不介意的模樣:“欽川想和你單獨聊,不用那麼麻煩,我上去就是了。”
當著兩個少年的面,原清濯上了樓,走到樓梯中央時,他伸手敲了敲欄桿,眼中銳利的弧光落在原榕臉上,語氣輕緩:“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這期間我會盯緊你的所有行動,關于去哪里、和誰一起、都做了什麼的問題,記得按時和我匯報。”
末了,他突然笑了,又加了一句:“不過放假了,是該出去放松一下,明天不要回家太晚。不然的話,哥哥會親自去接你。”
說完這些,原清濯去了二樓,消失在原榕的視線里。
“原榕?原榕!回魂了,別看了,”王欽川拽了拽好友的袖子,“他就會裝好人,在家還裝。”
原榕驚奇地偏過臉:“欽川,你都和他說了什麼啊,他竟然這麼好說話。”
“他不一直都這樣嗎,表現的這麼大度,實際上在背地里陰你,估計只有你這種缺根筋的傻子才會被他死死拿捏,”王欽川翻了個白眼,“好了不說他了,明天我們幾個一起去接一鶴吧,吃完飯順便喝點兒,晚上我們一起回家。”
他用手肘戳了戳原榕,強調:“不用你哥來接。”
“當然可以,”原榕表示沒意見,“只要別像上次拽著我去打麻將就行。”
打牌他還能贏上幾把,麻將是真的不會。上次被拉去現學現賣,兩個小時就輸掉原榕一半的零花錢。
現在想想,他還是很心疼。
“不會的,上回都是齊逾舟他們出的餿主意,這次一鶴在,大家肯定得收斂點兒,”王欽川安慰道,“明天下午我來找你,我們一起去。
”
“那你可要偷偷地來,到時候我也偷偷地走。”
“為什麼?”
原榕略有些不服氣地說:“當然是要瞞著原清濯了,他還想讓我給他匯報行程,憑什麼?他又不是我媽,我媽都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