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看準目標,點火,掛擋,起步,往方硯唯所在的方向跑過去。
然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水泥地面混著雨水,他摔得頭暈眼花,齜牙咧嘴抽著冷氣想回頭看看自己踩上了什麼。
路面上什麼都沒有。
旁邊的早餐車購物團連早餐也不買了,全都轉過頭來看他。
“你沒事吧,同學?”路執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絆人的腳,冷淡地問,“需要校醫嗎?”
李坤一臉狼狽,抬頭他認出來這是路執,全校老師最愛的乖學生。
“你少管。”他惡狠狠地站起來,環視周圍,“誰伸腿絆我的?”
沒有人說話。
“這不是那誰嗎?”方硯唯聽見聲音,提著剛買的蚵仔煎轉頭,“昨天你們班班主任說我打傷你了,你傷在哪兒了,自尊嗎?”
“你沖他吼什麼?”他把書呆子拉到了自己背后,撿了地上的刀,“你也配?”
這什麼刀,還挺復雜。
方硯唯繞過李坤,跟路執往教學樓方向走,邊走邊在口袋里把玩著那把撿來的小刀。
收不回去?
好急。
怎麼玩的來著?
百科上有嗎?
他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刀具實在不怎麼熟悉,折騰了一路,也沒把刀刃給收回去。
這讓他有些沮喪,手上還被刀背劃了道淺痕。
“給我。”路執伸手。
“?”方硯唯問,“你要上交啊?”
路執攤開的手懸在半空中,腕上的木珠串輕輕搖晃著。
他把刀柄拍在路執的手心,指尖在路執的手腕上點了點:“小心點拿,你們學霸的手,都金貴。”
他打了個哈欠,挎著書包,懶懶地進了教室。
路執掀了下眼皮,看著方硯唯單手揣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踱進了教室,少年的校服領口是敞開的,露出的脖頸雪白。
他往校風管理辦的辦公室走,刀片貼著手指縫轉了半圈,刀刃咔噠一聲輕松卡回了刀柄中。
他揚手把刀和一包煙扔進了裝違禁物品的籃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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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執:笨蛋老婆,可愛 (ー‘'ー)
第8章 罰站
由于班主任陳老師的坐騎不幸被棕櫚葉給砸了,老陳趕著去修車,上午的第二節 英語課改成了自習。
“這節課做幾篇英語閱讀。”陳老師從窗口把試卷遞進來,“路執,你跟學委幫我盯一下紀律。”
“好的。”路執接過試卷,讓大家從后往前傳。
全員低頭,開始猛寫試卷。
這種時候,前排兩個人的聊天聲,在路執的耳邊仿佛就被放大了。
“聽說李坤早晨又被你打了?”何歲歲壓低了聲音問。
“沒。”方硯唯說,“我當時離他起碼一米遠,我用內力打?”
這小子碰瓷呢。
路執動筆寫了第一篇閱讀的答案。
幾分鐘后。
“方哥,你家狗叫什麼名字?”何歲歲再次壓低了聲音。
“叫方便面。”方硯唯說,“隨我,小區咬架沒輸過。”
“哇,了不起。”
路執按著筆的手緊了緊,在某選項前畫了個B。
“苗疆人。”何歲歲又問,“你們上學騎大象嗎?”
方硯唯:“?”
“騎。”他說,“我有七頭,每天換洗。”
后排傳來一聲筆落地的聲音。
“方硯唯。”后排傳來路執的聲音。
“什麼事?”方硯唯回頭,雙手扒拉在路執堆起來的教輔上。
路執沖后門方向抬了抬下巴:“站到那里。”
“憑什麼?”方硯唯抓著鉛筆,“沒看見我一直在動筆?我在寫試卷。”
班里其他人大氣也不敢出。
路執端正坐著,頭也沒抬,目光冷清地落在自己的卷面上:“你試卷上一個字都沒有,你動筆這麼久,是在鉆木取火?”
方硯唯:“……”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不跟木頭腦袋書呆子計較,拎著試卷站起來,懶散地倚在墻邊,往試卷上胡亂畫選項。
這路執不能處。
早上還幫他排隊買豆漿,現在就讓他在教室后排罰站。
而且剛剛不止他一個人在說話吧?
學霸的耳朵是只能聽見他的聲音嗎?
他靠在墻邊,從后方看路執。
這書呆子的腰挺得筆直,端坐在椅子上,右手握著筆刷刷地寫,黑色短發在晨風里微搖。
不用面對面,方硯唯都能想象到路執此刻臉上的神情,那種波瀾不驚的平靜與事不關己的冷漠。
這種清白干凈的高嶺之花,要是哪天違反了校規校紀,說不定會嚇到哭出來。
方硯唯才不會老實罰站,他拎著試卷,去籃球場上逛了半圈,臨近下課的時候才閑逛回來。
路執把本組的試卷收完,發現自己座位上多了個人。
“讓我抄抄。”方硯唯一腳搭在桌角上,沖路執伸手。
“自己寫。”路執從他手里抽出皺巴巴的空白試卷,從徐正義的文具盒里撿了支圓珠筆,按出筆芯,在試卷上潦草地連筆寫下方硯唯的名字。
他把試卷壓在自己的試卷下收走了。
“執、執哥從來不給人抄作業。”徐正義大著膽子搭話。
方硯唯右手支撐著下頜,偏過臉來看人。
他的嘴唇薄,笑得時候輕佻好看,不笑的時候又有些冷和傲慢。
徐正義:“這、這個給你。”
方硯唯低頭,一個很有城鄉結合部風格的布包被塞到了他眼前。
“這什麼?”他問。
徐正義抖了抖:“我媽讓我給你的,糖、糖。
”
方硯唯愣了愣,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