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宏遠仰頭看著他,說:“你湊近點,我告訴你賀洲去哪兒了。”
邱言至警惕地看著他。
“死了。”葉宏遠笑了起來,“剛剛被我撞死了。”
邱言至眼睛睜大,然后一腳踢到葉宏遠身上,冷氣隨著他的話,從他牙縫里擠了出來:“你說什麼?!”
“我說賀洲死了。”葉宏遠笑瞇瞇地說,“被我撞了一下,就死了,躺在地上 血流了滿地,但你說奇怪不奇怪,沒一會兒,他竟然就變成一段數據消失了。”
“如果他是人類的話。”葉宏遠頓了一下,挑了挑眉,“是不是就是你們說的……魂飛魄散?”
邱言至想罵他,想打他,想讓他別再撒謊。
卻又渾身都顫了起來。
邱言至蹲下身子,拾起地上那把刀,比在葉宏遠的脖子上。
“你想殺人滅口?”葉宏遠問。
邱言至聲音干澀而又嘶啞:“我既然能殺得了你一次,自然能殺得了你第二次。”
“但這是秦賀的身體。”葉宏遠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賀洲已經死了,你要再殺了我,你不怕秦賀再也沒辦法醒來?”
他頓了一下,語氣中帶了些惡劣與卑鄙:“為一個npc殺掉一個人類,還是個一心一意喜歡著你的人類,邱言至,你真的下得去手嗎?你要是能下得去手就動手啊,殺掉我,也殺掉那個秦賀的身體。”
“是我的身體。”一個聲音忽然在葉宏遠耳邊響起。
葉宏遠渾身都僵了一下。
他抬頭看像邱言至,邱言至眼眶通紅,手指微微顫著,鋒利的刀刃一不小心就在他脖頸上劃下一抹血絲來。
邱言至嘴巴沒有動。
葉宏遠卻又再次聽到了那個聲音。
“葉宏遠,你占據的是我的身體,搶走的是我的身份,該魂飛魄散的,明明是你。
”
賀洲?
他竟然沒死?而且還恢復了記憶。
葉宏遠只覺得整個大腦都嗡嗡地響,面前的景象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賀洲竟然沒消失?!
“我當然不會消失。”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在我的身體里,何必為一個竊賊讓路。”
葉宏遠竭力地睜開眼睛,他想要掙扎,發現自己變得一動又不能動。
邱言至其實手都在不住地抖。
他竭力的告訴自己說,不要再相信葉宏遠說的話——葉宏遠騙他的事情還少嗎?
但他心里的恐慌卻不斷蔓延壯大。
……如果……如果葉宏遠說的是真的呢?
如果……賀洲真的……消失了呢。
他手一抖,軍刀掉落在地上。
然后邱言至咬了咬牙從地上爬起,又拿起剛剛那個滅火器。
他看著葉宏遠的頭。
上次……上次就是因為他拿花瓶砸了葉宏遠的頭,所以賀洲才出來的,他再砸一下,他再砸一下……賀洲是不是就能出來?
邱言至拿著滅火器的手心都冒了汗。
他一步一步走進葉宏遠,想把他翻個身子。
……好讓他能更準確地砸到葉宏遠的后腦勺上。
“邱言至,是我。”
葉宏遠又忽然開口,他眼神清亮,唇角也彎起了很淺淡的弧度來,“我剛剛把葉宏遠擠下去了。”
邱言至愣了一下,有很快皺起眉頭,厲聲呵斥道:“閉嘴,別想耍什麼花樣!”
擠下去什麼啊擠下去,做戲都這麼著急……他還沒開始砸呢!
“……”
地上的人看了眼邱言至手中的滅火器,猶豫了一下,說:“你手里的滅火器估計能把我砸死。”
邱言至眨了眨眼睛,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滅火器。
……好像,是有點大。
邱言至舔了一下嘴唇,把滅火器放到一邊,又拿起了桌上的花瓶。
這個和上次的兇器更接近。
說不定還能增大讓賀洲回來的可能性。
邱言至咬了咬牙,拿著花瓶往葉宏遠的后腦勺上砸下去。
可他剛撲上去,那人就避了一下,讓邱言至撲了個空。
隨即,葉宏遠不知怎麼,就掙脫了手腕上的領帶,伸手奪掉了邱言至手中的花瓶。
一把把人攬到懷里。
他嘆了口氣說:“真的是我。”
邱言至呆呆地看著他:“……賀……賀洲?”
賀洲點了點頭。
邱言至看了眼他解開之后扔在一旁的領帶。
眨了眨眼睛。
是賀洲,賀洲可以掙脫綁繩。
比如說他把賀洲綁在方向盤上那次,比如說……葉宏遠派人把賀洲吊在高樓上那次。
“怎麼回事啊你,葉宏遠剛剛還騙我說他撞了你,快把我嚇死了。”邱言至終于松了一口氣,眼圈很快泛上一層通紅。
賀洲說:“他剛剛確實是用車撞了我,但我沒死,反而恢復了記憶。”
邱言至愣了一下,抬頭看他:“記憶,什麼記憶?”
賀洲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正準備開口說話,腦海中卻又插入一段段聲音。
“這是秦賀的嘴!”
“說不定是因為秦賀拖欠電費。”
“有的人表面光鮮亮麗,其實在背后連電費都拖著不交。”
“邱言至,不行。”
“你到底是想看我,還是想看秦賀。”
“你可以把我當成秦賀,我不會在意。”
“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因為我長了張和秦賀一樣的臉嗎?”
“人都是會變的,我見過他的另一本相冊,里面全都收集了你高中時期的證件照,集體照和各種照片,他可能確實很喜歡你,可到這種程度,都已經算是侵犯你的隱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