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洲皺了皺眉,直接又開了另一扇門。
這是一個健身房。
健身房里器材豐富, 竟然還有輪椅和拐杖。
賀洲沒太在意,就直接又給關上了。
賀洲連著開了好幾件房間,才找到了臥室。
走了一天,他覺得他這一雙腿都已經累地打顫,便換了睡衣躺到床上。
不得不說,雖然這是秦賀的身子,賀洲卻覺得和自己的別無二致。
——連腰下那顆褐色的小痣,都分毫不差。
他這個模型,倒還真是仿著原主完全復制的。
賀洲扯了扯唇角。
他躺回床上,正準備關燈,卻忽然發現頭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
賀洲皺了皺眉,伸手去摸,卻在枕頭下摸到了一本相冊。
賀洲把相冊打開,卻愣住了。
相冊里是一張被放大的證件照,證件照里的少年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校服,夏季的校服只有薄薄的一層,貼著身子,幾乎能看見皮肉下骨頭的輪廓,再加上他瑩白的膚色,顯得整個人都又瘦又小。
少年頭發有些長,幾乎要遮住眉眼,隱隱能看見眼睛從碎發的的縫隙里望過來,冷淡,銳利。
他嘴巴抿地緊緊的,眼睛里沒有一絲笑的模樣。
賀洲幾乎是怔了怔,才認出這是小時候的邱言至。
賀洲繼續往后翻,下一張依舊是小邱言至,他趴在教室桌子上午休,背景里似乎有學生在玩鬧,看起來十分熱鬧,可邱言至就靜靜地趴在桌上,蹙著眉,像是在做著一個令人厭煩的夢,和整個教室的氣氛都格格不入,他渾身都透露著一股蒼白冰冷的氣息,連窗外金黃的陽光似乎都無法給他渡上一層暖色。
下一張照片還是同樣的場景,可趴在桌子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拍照的人似乎受到的驚嚇,手抖了一下,導致這張照片都糊地出現了虛影。可即便如此,也能看清照片的主人的眼睛里帶著剛睡醒的茫然和一點點懵懂。
倒是沒前兩張照片那麼冰冷了。
賀洲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邱言至有些迷糊的眼睛,又忍不住又翻了一張。
他剛剛揚起的笑容就又斂了下去。
第四張照片是一張舞臺大合照,似乎是《白雪公主》,穿著公主裙的秦賀理所應當地站在正中間,可王子和皇后不知道被擠到了什麼地方,秦賀攬著穿著蘋果服裝的邱言至的肩,笑地張揚肆意。
邱言至皺著眉似乎是在生氣,可他耳朵紅紅的,臉頰上印著一圈大大的圓圓的,清晰可見的牙印。
接下來照片幾乎都有秦賀出現,照片的背景從學校變到路上,然后變到一個逼仄擁擠的“家”。
邱言至頭發剪短,露出精致好看的眉眼,臉上也漸漸出現了笑容。
尤其是和秦賀的合照,他們簡直在比賽誰比誰笑得更燦爛。
偶有兩張沒有秦賀的照片,也明顯是秦賀拍照的視角。
邱言至迎著陽光,伸出手似乎在遞東西,臉上帶著笑,嘴巴張開,喊秦賀的名字。
賀洲看著照片中邱言至的笑容,然后把相冊合上了。
賀洲關了燈,閉上眼睛,眼前卻又浮現起邱言至手機殼后面那張,秦賀的照片。
賀洲感覺自己的牙都被咬得生疼。
他翻來覆去都睡不著,還是拿出手機,登錄自己的賬號,給邱言至發了信息:“睡了嗎?”
那邊幾乎是秒回:“還沒有,剛洗完澡,在擦頭發。”
賀洲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打了視頻電話過去。
他伸出手準備開燈,又想起即使邱言至看見他,看見的也是秦賀的臉。
一想到這里,賀洲手又縮了回來。
邱言至接通了視頻電話,賀洲的手機里很快就顯現出邱言至的身影。
邱言至身上穿著睡衣,手里拿著毛巾,果然在擦頭發,他看見屏幕,愣了一下:“賀洲,你那邊怎麼這麼黑?”
賀洲眨了眨眼睛,說:“停電了。”
“停電了?”邱言至皺了皺眉,他都已經好幾年沒遇到過停電了。
賀洲心虛地點了點頭:“說不定是因為秦賀拖欠電費。”
“拖欠電費?不會吧……”
賀洲輕咳了一聲:“有的人表面光鮮亮麗,其實在背后連電費都拖著不交。”
邱言至:……
是錯覺吧,要不他怎麼會覺得正直善良的賀先生在背后詆毀他人?
邱言至:“停電了,你會不會不方便?”
賀洲:“沒事兒,我都已經收拾好準備睡覺了,不開燈也無所謂。”
就在這時,臥室的燈砰地一下打開了,整個屋子一片敞亮。
屋子角落的智能語音邀功似地開口:“主人主人,已經幫您把燈打開啦!”
原來是他剛剛說的“開燈”那兩個字觸動了智能家具。
賀洲:“……”
邱言至:“……咳咳,這個世界比游戲里的時間早三年,科技也更發達一些,你剛剛可能是……是沒找對開關。”
“……嗯。”賀洲焉焉地說。
賀洲抬頭看了眼邱言至,發現他已經停止了擦頭發,發上的水珠滴落在脖頸處,并緩緩流入衣領,消失不見,唯有睡衣的領口多了一點小小的水漬。
賀洲靜了一下,然后說:“邱言至,把頭發擦干,否則會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