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洲頓一下,聲音很溫柔地說:“邱言至,其實你也猜到了不是嗎?只是你不愿意承認。”
邱言至定在原地。
他無法反駁,只覺得心臟像是被蜜蜂蟄了一樣,密密麻麻地疼。
“但這并沒有什麼。”賀洲說,“即使我用了其他人的名字,即使我的軀體復制了其他人的軀體,可當我走出游戲并擁有獨立意識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脫離出來,并作為一個獨立的人而存在了,邱言至,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邱言至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賀洲彎著眼睛笑了笑,像是終于安慰成功了一樣:“那就不要愣在這兒了,趕快下去吃飯吧。”
吃飯的時候氣氛終于平和了下來,兩人似乎都把剛剛的事情全部拋在了腦后。
酒店的就餐環境十分優美。
邱言至選在二樓的天臺,抬頭看去,剛好能看見天邊的晚霞和遠處的風景。
空氣中有微風緩緩吹過,帶來遠處花的氣息。
邱言至一邊吃飯一邊和賀洲閑聊,聊這里的空氣,聊這里的人群,聊今天在飛機上有一個飲品特別好喝,聊樓下好像有一只貓皺著眉站在路邊,長得好嚇人。
一頓飯吃完,邱言至低頭看了一眼表,才驚覺賀洲那邊已經過了凌晨。
這才戀戀不舍地和賀洲道了晚安:“你早點睡吧。”
“嗯,晚安。”
賀洲說.
視頻掛斷之后,賀洲唇角的微笑也緩緩平了下來。
賀洲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屏幕,直到黑屏。
然后他拿起面前的盤子,去廚房刷干凈了。
整理完一切之后,他才緩緩走到了臥室。
臥室的角落是一個已經沾了些灰塵的全息游戲艙。
賀洲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打開了全息艙的電源鍵。
臥室沒有開燈,只映著些窗外的月光,顯得十分昏暗。
全息艙微微作響,隨即,環繞在全息艙邊緣的燈條緩緩亮起,勾出全息艙線條優美流暢的輪廓,燈光在暗黑的臥室角落閃了一閃。
賀洲在黑夜里靜靜的站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才緩緩伸出了手。
藍色的冷調燈光映在他的手上,在漆黑的夜里,幾乎映出有些詭異的光景來。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觸碰到了全息艙的機身。
全息艙藍色的燈光,映得他的手指愈發冷白,從遠處看去,像是黑暗中的鬼火。
緊接著。
他觸到全息艙機身的食指指尖,緩緩變得透明。
藍色燈光幾乎毫無阻礙地能從他的手指間穿過。
透明從第一個指關節開始蔓延。
接下來是整個食指,中指,無名指,拇指,然后是整個右手。
就像是面前這個全息艙,要將他吞噬了一樣。
在他整只手都要變得透明不見的時候。
賀洲的指尖終于離開了那個全息艙,與全息艙機身徹底分離。
他的右手才又緩緩顯現了出來。
先是閃現出輪廓,然后恢復出皮肉。
從手腕,到手背,到手指。
賀洲垂下眼皮,濃密的睫毛掩住了黑色瞳孔中所有情緒。
他嘴巴在黑夜中抿成了一條線,藍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襯地他的臉龐毫無溫度,像是一個死人。
然后他又伸出手,將電源鍵關掉了。
藍色的燈光閃了閃,然后滅了下去,機器的嗡鳴聲也逐漸歸于靜止。
賀洲緩緩低下頭,他抬起手握住了脖頸上掛著的那塊羊脂白玉。
微熱的溫度像是電流般從指尖劃過。
賀洲把那塊玉緊緊攥在手心。
然后他就一個人,久久地佇立在漆黑一片的臥室里.
邱言至第二天一大早便跟著秦賀和他的團隊一起去了sc公司進行項目談判。
邱言至在游戲中曾在賀洲的公司工作了將近一個月,了解并熟悉了不少有關電子科技方面的專業術語,因此工作起來順通無阻。
秦賀和對方公司的老總即將要談妥時,忽然又提出了其他的要求。
——他在收購對方游戲項目的同時,要求該游戲項目的技術成員,幫他處理另一個游戲項目。
對方的老板拒絕了這個提議。
因為先前在線上討論時,秦賀只提到要收購對方的游戲產品,而這款游戲的核心技術成員幫助賀洲完成游戲的本土改造與遷徙之后,就會結束合作。
并沒有提到他們公司的員工需要為秦賀進行其他服務。
秦賀說:“不要誤會,我并不是要你們的所有員工,我只要部分程序員,并想要雇傭他們進行一個簡單的游戲數據清除項目,并且會給你們另外的報酬。”
邱言至皺眉,雖然不知道秦賀到底想做什麼,但還是向對方如實翻譯了。
對方的老板顯然也有些好奇:“能問一下賀先生是想要分解什麼復雜的游戲數據嗎?”
秦賀有些放松地靠到了椅背上,說:“我三年,不,四年前和另一位好友共同投資了一個全息游戲,但那場游戲出現了問題,所以那款游戲不得不停服,現在我是想要雇傭貴公司的技術成員,將那款游戲的所有數據徹底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