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觀看,卻發現了不一樣的事情來。
柳澄腳下掉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黑色的,手機模樣的東西,可卻又有些奇怪。
由于是全息浸入式的記憶片段。
邱言至直接走了過去,蹲下去看地下的那個“手機”。
這個手機的屏幕上。
——赫然是他所熟悉的,控制面板界面。
邱言至愣在原地。
可記憶片段依舊在繼續。
井澤宇走了過來。
葉宏遠松開了柳澄的脖子,不著痕跡地把那“手機”踢到了桌下。
他語氣陰森:“柳澄,向夫人道歉。”
原來,葉宏遠掐柳澄的脖子并不是因為井澤宇,而是因為柳澄看見了他的實體操作裝置。
原來,葉宏遠讓柳澄給井澤宇道歉,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讓井澤宇發現異常。
原來,柳澄在上局游戲中出現bug,導致重置卡對他不起作用,是因為意外接觸到了實體操作裝置。
……原來,葉宏遠才是那個玩家,才是那個威脅他,恐嚇他的三號bug。
邱言至從記憶中退出來,拿起手機慌慌張張的給賀洲打電話,問他到哪里了,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可沒想到自己的電話還沒撥出去,賀洲身邊的保鏢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邱……邱先生,賀總,賀總不見了!”
邱言至手心冒汗,但強忍著鎮定問道:“什麼意思?”
保鏢語氣慌張,像是見了鬼一樣:“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賀先生,但賀先生即將要上車的時候,他就憑空消失了,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可別人都看見了,他真的是憑空消失的,我沒有撒謊!”
——瞬間移動卡。
只要使用者在卡牌五十米之內便可生效。
無論是玩家npc亦或是物體。
是葉宏遠,偷偷站在賀洲五十米內,用了瞬間移動卡,把賀洲帶走了。
邱言至僵硬地站在原地,渾身的汗毛和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一股即將要失掉賀洲的恐懼與不安,幾乎要將他吞沒。
他低下頭,死死地咬著牙,有些機械地撥打著那個3號bug的電話號碼。
被掛斷。
無人接聽。
無人接聽。
無人接聽。
邱言至連續不斷地打著個電話,直到手指都僵硬發麻。
那人才慢悠悠地接了電話,聲音依舊從變聲器里傳來,嘶啞詭異:“急了?”
邱言至咬著牙,一字一句從牙縫里蹦出來:“葉宏遠,你把賀洲怎麼了!”
那邊的人靜了一下,忽然說:“你說什麼?”
邱言至冷笑:“或者說,我該叫你葉同方?”
那邊又安靜了,好半響才忽然傳來了笑聲,變聲器被關掉,屬于葉宏遠的聲音傳了過來,他語氣不疾不徐,腔調帶著令人作嘔的油膩:“你猜得好快,但還是慢了一步。”
邱言至:“說吧,你這次讓我去哪兒?”
葉宏遠笑了笑,然后說:“老地方,鐘林路盛銘大廈,一樓,等你20分鐘。”
邱言至拿出一張瞬移卡,正準備使用,又走到抽屜旁邊,拿出了一把手.槍,裝滿子彈,塞到懷里。
邱言至準備好之后,才在瞬移卡中輸入了目的地。
一眨眼,就到了鐘林路盛銘大廈的一樓。
和上次到來十分相像,只不過這次沒有了華麗的電梯。
骯臟的地面上,被人拿著粉筆簡陋地畫了指示,然后他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個被特地裝置過的空房間。
他剛一進去,這房間的門就被啪地一下自動關上了。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攝像頭。
只是這次,他看不見賀洲。
“賀洲在哪兒?”邱言至冷聲問道。
下一刻。
投影儀被人遠程操控著開啟。
巨大的畫面鋪展在邱言至面前的墻壁上。
他呼吸一窒。
一棟陌生的廢棄高樓邊緣,支了一個巨大的金屬長方形支架。
支架的四角綁著四根麻繩。
麻繩上系著賀洲的四肢。
賀洲看著攝像頭,臉龐嘴唇都毫無血色。
而他旁邊蹲著一個,手中拿著巨大剪刀的高壯男人。
似乎只要一聲令下,他就會剪斷4根麻繩,讓賀洲從幾十層高樓直直墜落。
邱言至喉嚨干澀,幾乎想要立刻大喊,讓葉宏遠放開他。
可是他又用指甲死死地捏住了自己的手心,讓自己竭力保持鎮定。
不行,不能慌。
不能讓葉宏遠得逞。
要談判。
談判。
慌亂是救不了賀洲的。
邱言至閉上眼睛又睜開,聲音艱澀:“葉宏遠,上次失敗你還沒有吸取教訓,要故技重施嗎?”
葉宏遠陰測測的笑聲從墻角的揚聲器中傳了過來:“我怎麼沒有吸取教訓,我這回綁了賀洲,不就是吸取了教訓嗎?”
他話音剛落。
屏幕里那個男人就拿起剪刀,一下子剪斷了掛著賀洲右腿的繩子。
賀洲的右腿猛地耷拉了下來,整個身子都在空中翻了一下。
“不要!”邱言至猛地喊了出來,整個后背都沁出了冷汗。
葉宏遠又笑了一下,幾乎令人毛骨悚然:“賀洲可和你媽媽不一樣,你的重置卡和治愈卡都對他無效,那條廢腿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要是死了,可就真的死了。”
邱言至嘴唇顫了顫,似乎整個人都被定在了原地,他手心冰涼透頂,只能看著攝像頭,聲音輕顫著說:“我要做什麼你才能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