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瞳孔驟然增大,可下一刻,通話就被那邊的人掐斷了。
同方?
邱言至飛快打開通話錄音,調到最后又聽了一遍。
同方,銅方還是童方?
是那個玩家的名字嗎?
邱言至抿緊嘴唇,撥通了一個號碼。
“你好,我要委托一件事情,幫我找個人。同方,我需要叫這個名字而且20歲以上的所有男性的資料。”
.
邱言至掛上電話之后,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他忽然想起來,還要給賀洲擦身子。
邱言至把手機放回口袋里,轉過身。
然后頓在原地。
——賀洲醒過來了。
賀洲靜靜地看著他,眸色漆黑,眼神平靜。
邱言至心中一跳,一步一步地朝著賀洲走去:“賀洲……”
“我的腿壞了?”賀洲問。
邱言至走上去,握住了賀洲的手,啞著嗓子說:“……賀、賀洲你別擔心,我會繼續嘗試的,可能、可能只是治愈卡牌出現了bug,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自動修復了,你一定會好的。”
邱言至有些緊張地舔了一下嘴唇,說:“就、就算卡牌不行,這里的醫療環境這麼厲害,你肯定能站起來,只是時間問題……一定會好的。”
邱言至在撒謊。
不是治愈卡出現了bug,而是所有的主角npc功能卡和配角npc功能卡都對賀洲失去了功效。
醫院更是沒辦法治愈賀洲。
這個游戲的醫療很奇怪,它明明可以讓骨折的人十天就恢復如初,它明明可以讓砸了頭的自己兩天就活蹦亂跳,它明明可以讓大腿中了彈的賀洲三天就不痛不癢。
……卻沒有辦法讓賀洲站起來。
邱言至記得自己曾經憤怒地質問大黃,為什麼在現實世界里尚可安裝假肢,而在這里,醫生卻直接對賀洲宣判了無法站立的死刑。
大黃說,這本質是一款戀愛游戲,所以醫院并沒有設計復雜的治療程序。
況且,如果醫院可以治療所有疾病的話。
又該如何售賣出治愈卡呢?
邱言至當時聽到這句話,幾乎想把大黃給掐死。
……雖然知道它并沒有說錯。
賀洲在半昏半醒間聽到過醫生的談話,知道邱言至只不過是在安慰他,但他只是垂下眼皮,淡淡地嗯了一聲。
賀洲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不想再談論自己腿的事情,問道:“你剛剛在和那個玩家通話?”
邱言至點了點頭,說:“賀洲,跟你說個好消息,我好像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了,剛剛打電話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叫他,叫他同方,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了,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同方?”
邱言至:“你認識嗎?”
賀洲搖了搖頭,說:“不認識。”
邱言至又把自己這兩天的猜想和疑惑全都告訴了賀洲。
賀洲:“你的意思是說他并不想殺你?”
邱言至點了點頭:“我覺得他當時著急地想讓我更改玩家面部識別信息好像有問題,他也許是想奪走我的玩家權限。”
邱言至皺了皺眉,有些不解:“可他自己也是玩家,為什麼要來奪我的玩家權限?”
“或許是他的玩家權限出了什麼問題?”賀洲問。
邱言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可能,說不定是他的賬戶里沒錢了,他在這里待了三年,錢估計都用的差不多了。”
邱言至轉頭,朝著賀洲笑著說:“不過,賀洲,我有很多錢,可以買很多卡。”
賀洲終于彎了唇角,問:“你有很多錢嗎?”
邱言至點了點頭,說:“嗯,我原以為我只能使用自己常用賬戶里的錢,但是我昨天才意外發現,我可以使用我身份證下所有開通賬戶里面的資金,其中有一張卡是我……現實中的父親給我的,我原來一直都沒有用過,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那張卡移到了我的名下,并一直在里面存著錢。
”
“看來你父親很愛你。”
邱言至笑容微斂了一下,他垂下眼皮,低聲說:“……我不知道,可能他只是太有錢了。”
邱言至眨了眨眼睛,問賀洲:“賀洲,你的右腿現在還疼嗎?”
賀洲說:“不疼。”
不疼不癢,只是沒有知覺。
邱言至說:“你在醫院待了這麼多天了,想不想出去轉一轉?”
賀洲說:“太麻煩了。”
邱言至搖了搖頭說:“不麻煩。”
他握上賀洲的手:“你知道我昨天為什麼要去查我的賬戶嗎?”
“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雖然所有的主角npc卡和配角npc卡都對你無效,但工具卡對你是有效的,我昨天抽了一整天的卡,抽到了27張瞬間移動卡,其中有9張移動卡,最多可移動100公里,還有5張移動卡,甚至不限制距離。”
邱言至抬頭看向賀洲,彎了眉眼:“賀洲,即使你不能走路,我也會讓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賀洲微微一怔。
邱言至把他的手握緊了些,眼睛很亮:“賀洲,你相信我。”
賀洲緩緩眨了一下眼睛,說:“……我相信你。”
.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敲門了。
是邱擎蒼和鐘雅柏。
邱擎蒼覺得自己和賀洲不算熟悉,頂多只是算長期合作伙伴的關系,這次攜妻子來探望賀洲,純粹是因為聽邱言至說賀洲是為了他才受的傷。
邱言至走過去,接過鐘雅柏手里的果籃,問:“爸,媽,你們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