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這個人可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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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昨天晚上失了眠,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是困地睜不開眼。
他打了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然后趿拉的拖鞋頂著一頭雞窩一樣的頭發去洗漱。
結果一拉開洗手間的門,整個人就定到了原地。
賀洲正在洗手間里站著。
他身姿挺拔西裝革履,和邱言至身穿睡衣頭頂鳥窩不修邊幅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邱言至剛睡醒,腦子還有些懵,看見剛起床就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賀洲,幾乎都忘了他們現在是什麼關系,就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賀洲……你起開,我要洗漱。”
賀洲眸色逐漸變得深沉,然后他挪了一步,給邱言至讓了路。
他轉頭,看著邱言至眼睛半睜半閉得走向洗手池,伸出手,把洗手間的門給關上了。
他手握在門把上停頓了一瞬。
然后他的手逐漸下移,修長的手指緩緩摸上門鎖。
啪嗒一聲,門就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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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迷迷糊糊地拿著自己的牙刷擠牙膏,結果剛把牙刷塞到嘴里,微微發涼的薄荷味的牙膏觸碰到牙齒的那一個瞬間,邱言至就猛地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渾身一個激靈,看見了,鏡子里在自己身后站著的賀洲。
邱言至心中猛地一跳,只覺得上一刻還鋪天蓋地籠罩著他的困意,在這一刻全都消失無影,他一把把牙刷從嘴里抽出來,然后慌慌張張地轉頭去看賀洲。
賀洲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來,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邱言至突然就覺得心跳如打鼓,整個人都慌了起來,他步步后退,色厲內荏道:“你在這里做什麼?!”
當然,如果忽略到邱言至睡了一覺后變得相當蓬松自由的頭發,和衣領大開的睡衣,以及腳上不配套的拖鞋,他這個表情應該還算是十分能唬人的。
可他現在這種情況配上他臉上故作嚴厲的表情,只讓人想笑。
邱言至手里拿著牙刷,直直地指著他,一臉防備:“這、這里是我家!你、你這是非法入侵!”
賀洲確實是低笑了一聲,他又往前走了兩步:“那你想怎麼樣,喊人嗎。”
邱言至被步步緊逼,步步后退,直到他的后背已經抵到了冰涼的瓷磚墻,退無可退。
邱言至抬起頭,冷冷的看著賀洲:“你到底想做什麼?這里是我家,我父母都在,你不要太放肆。”
“放肆?”賀洲似乎輕笑了一聲,然后微涼的指尖摸上了邱言至睡衣的紐扣,“什麼是放肆。”
他修長白皙手指輕輕的一挑,便把邱言至睡衣的扣子解開,賀洲抬頭看著邱言至,問,目光幾乎能稱得上是認真:“這樣嗎?”
雖然也不是第一次被賀洲解開扣子。但邱言至活了這麼大,向來是他調戲別人,還是第一次被別人調戲,頓時整張臉都變得通紅,連話都說不出來:“賀洲你……”
邱言至還拿著牙刷,只能漲紅了臉,用一只手去推他,卻又被人不緊不慢的把他的手撥開。
賀洲語氣深沉:“別動,你衣服的扣子扣串行了。”
邱言至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睡衣的扣子從第一個扣子起便扣錯了,剩下的一整列全都差了一行,賀洲剛剛只是解開了他第一顆扣錯的扣子。
……怪不得他今天覺得領口怎麼這麼大。
邱言至頓時便覺得面紅耳赤起來:“我自己能扣,用得著你動手嗎!”
邱言至轉過身子背著賀洲就開始扣子,不知道是不是他因為他手里還拿著牙刷的緣故,還是因為后面站了一個賀洲,邱言至扣了半天,連剛剛賀洲解開的那顆都沒扣好,急得耳朵都發了燙。
下一秒就被人掰住肩膀又轉了回去。
賀洲垂一下頭,睫毛在臉頰上留下長長的陰影。
他伸出雙手,沒有再說什麼話,只是一言不發地,耐心地把邱言至衣服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又一顆一顆扣上了。
他五指修長白皙,在邱言至淡藍色的睡衣上擺弄著系扣子,動作卻緩慢,優雅地像是在裝點的什麼藝術品。
邱言至看著他,不知怎麼覺得呼吸聲都紊亂了起來。
還剩下三個扣子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邱言至心中一緊,伸手就準備把賀洲推開。
賀洲低聲說:“我鎖了門。”
邱言至松了一口氣。
下一秒。
“啪嗒。”門被人推開了。
門口站著呆在原地的邱擎蒼,和走過來的鐘雅柏。
“擎蒼,趕快進去把你的手洗洗,還有客人呢,說了不讓你摸那——”
鐘雅柏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表情不可置信地看著邱言至和賀洲。
邱言至:……爸,媽,我說他只是在幫我扣扣子,你們信嗎?
第29章
邱擎蒼氣地手都是顫的。
十分鐘前這個叫賀洲的男人還坐在他的書房里,作為他的商業伙伴與他侃侃而談, 他當時還欣賞于賀洲敏銳的商業嗅覺和果敢的商業手段, 甚至還在心里默默發出了長江后浪推前浪,自己年齡大了, 遲早有一天要被年輕人擠下臺的憂患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