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點了點頭:“算是吧。”
張煜軒難過地揉了揉眼睛:“賀洲都這樣了,你還準備和他過呀?言言你為什麼要受這麼大委屈呀!”
我為什麼受這麼大委屈,因為我沒充錢啊。
邱言至在心里悲傷地嘆了口氣。
張煜軒拉住邱言至的手:“言言!要不你和他離婚吧!那種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這麼做!!”
離婚?
邱言至聽見這話,還真在腦子里認真考慮了一番。
離婚好啊。
既能繼續玩游戲,又能繼續和家人朋友保持關系。
運氣好了,說不定還能遇
到第二春。
他記得游戲好像是有這個功能的吧。
大黃仗著別人看不見,飛到邱言至面前,只說了兩句話,就打消了邱言至的所有幻想。
“哎呀,你看我這腦子,差點就忘了,我們商店除了情敵消失卡,還有離婚卡呢!只要二萬八千八百八十八,您就能和賀洲馬上分家!”
……行、吧。
老子不離了還不行嗎?!
“言言!聽我的!別猶豫了!你和他離婚吧,不幸福的婚姻是沒有未來的!”
張煜軒越說越來勁兒,就差拉上邱言至直奔民政局了。
但邱言至只能垂下頭,緩緩說:“我不想離婚。”
張煜軒:“為什麼?”
因為貧窮。
邱言至自然不能這麼說,并且還要繼續維持自己愚蠢的癡情人設。
“因為……我愛他啊。”
邱言至很快入戲,眉眼低垂下來,聲音又低又啞,姿態無限卑微,“我就是喜歡他,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喜歡,就算……就算他不愛我,我只是在一旁看著他就心滿意足了。”
邱言至越演越有感覺,聲音都哽咽了,他停頓了一下,喉結微微發顫:“我知道他喜歡別人,可我就是不想放手………上次我為賀洲擋吊燈的時候,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張煜軒你知道嗎……當時我心里想的竟然是,如果我能死在賀洲的懷里就好了,如果我能為他而死,那他至少能有一點一點念著我的好……我便也此生無憾了。
”
“人總是要死去的,我希望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抱著我的,握著我手的,給我最后一次溫度的人是賀洲……我就是這麼喜歡他。”
空曠潔白,散發著淡淡消毒水味的長廊上,英俊的男人靜靜地站在病房門前。
他垂著頭,修長的手已經放在了門把上,卻怎麼也按不下去。
外面還淅淅瀝瀝的下著雨,雨滴打在走廊的玻璃窗上,和著邱言至緩緩傾訴的嗓音,很容易讓人回憶起往事。
許多年前,車禍發生的瞬間,父母撲向彼此,卻落了他。
他孤單單空蕩蕩,如同一座被人遺棄了的孤島。
多年以后,再次發生事故。
吊燈朝著自己砸下,這一次,卻有人撲過來緊緊抱住了他。
記憶的片段仿佛又在眼前交錯,擾亂人的思緒,攪亂人的心。
最后,畫面卻定格在邱言至失蹤的那個午后。
邱言至摔了餐盒,紅著眼睛看他。
邱言至似乎是愛哭的,可那次,他眼睛通紅,卻一點淚都沒有。
他鼓著掌,說了些諷刺的話,大步離開。
他脊背挺直。
賀洲卻幾乎窺得見他的憤怒與絕望。
……那個人是那麼愛他。
比任何人都愛。
賀洲在原地站立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來,頭頂的白熾燈在他臉上落下了斑駁的光影,明暗交錯,看不清他眼中是如何復雜的情感。
最終,他放在門把上的手緩緩垂落了下來,轉身離開了。
張煜軒離開之后,邱言至就感覺有些累。
便關了燈,躺在床上睡了。
閉上眼之前,邱言至看了眼黑漆漆空蕩蕩的病房。
嘆了口氣。
想什麼呢。
賀洲能把你救出來送到醫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說不定那個狗男人現在正一邊摟著孟齊康一邊在心里罵他邱言至為什麼不永久消失算了。
.
邱言至醒來的時候看到床前的賀洲,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
沒想到真的是賀洲。
賀洲看見邱言至醒了,問:“吃蘋果嗎。”
邱言至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賀洲站起來去洗了一個蘋果,然后拿起了一旁的水果刀。
邱言至感覺現在面對賀洲還挺尷尬的。
所以他就只是看著賀洲,什麼也不說。
賀洲在削蘋果,邱言至就盯著他看。
邱言至有時候會覺得賀洲像游戲里的bug,一舉一動都能不自覺的吸引人的目光與視線,就連削起蘋果來,挽起的衣袖,露出的手腕,手背上的青筋與血管,以及拿著刀的手指……樣樣都好看地要命。
讓人不自覺地懷疑——
游戲的設計師是不是對賀洲的外貌足夠自信,才肆無忌憚地給他安了一個這麼糟糕透頂的人設。
賀洲很快便削好了蘋果,遞給邱言至。
于是空氣中只剩下了邱言至咔嚓咔嚓啃蘋果的聲音。
怎麼說呢?
邱言至尷尬地都想把蘋果給扔了。
不是,賀洲到底是在這兒守著干嘛呢?
當門神嗎?!
他不覺得無聊嗎?他怎麼不去找孟齊康啊?為什麼要守在自己這個煩人惹人厭的糟糠之妻病床前啊。
雖然的確挺賞心悅目的,但是真的讓人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