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凡從外面提著大包小包的蔬菜進門,二嬸連忙上前去給她幫忙。
中午飯菜快好,梁長平去臥室叫兩個男孩出來吃飯。梁煊開的門,李逸初在他后面走出來,面色紅潤,氣喘吁吁的樣子。梁長平跟在兩人身后,臉色晦暗幾分。
長輩們已經入座,梁煊和李逸初也并排入座。梁長平和客人寒暄了幾句,劉凡接著就勸他們多吃菜:“你們一家子人這些年都在四川,我也不知道我這菜做的合不合你們口味,快嘗嘗。”
滿桌子菜,除了梁長平面前的一盤素炒青菜,其他的全是紅旺旺的顏色。麻辣兔,毛血旺,辣子雞,一眼望過去全是鮮紅的辣椒。
梁二叔笑道:“大嫂太客氣了,知道我們愛吃辣,這麼費心。”
劉凡亦笑:“你大哥有胃病,所以給他炒了盤青菜,其他的菜我們幾個人得加油吃,不要客氣呀!逸初、小煊,吃菜吃菜。”
李逸初正準備把一塊鴨血往嘴里塞,卻被梁煊抓住了手腕。梁煊去廚房倒了碗清水,放在李逸初的面前道:“涮涮再吃,你還在咳嗽。”
其他人在聊天,只有挨著他們坐的梁長平聽到兩人的對話,梁長平問道:“逸初不舒服?”
李逸初笑道:“沒有,就是有點咳嗽,過兩天就好了。”
梁長平點點頭,沒有了吃下去的欲望。有些猜測他一直不愿意去面對,可是每跟這兩個孩子多接觸一分,他就篤定一分。
梁長平內心無比清楚,只要他稍微留心,就一定能發現證據來佐證他的猜測,但他遲遲不愿意去做。與其說是工作忙,不如說他年近半百,第一次對人生有了逃避的念頭。
他怕將真相撕開后,是他無法控制也無法承受的局面。他教過很多學生,再難管教的他都可以迎面而上,唯獨面對自己的兩個孩子,遲遲不能去抽絲剝繭地分析、應對和解決。
梁長平心里一塊大石頭壓著,可他不能對任何人說,包括妻子。他目前只是感覺梁煊和李逸初之間感情有些畸形了,但猜想應該還不太難控制。可能天天朝夕相對,所以才比外人更親密些,又或者是兩個人外形優秀,趣味相投,就稀里糊涂地談了戀愛。這兩個孩子的生活環境一向單純,即便動了感情,料想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
可為人父母,又怎麼能讓孩子一無所知地墮入歧途?即便不說他自己,每年忌日,他又有什麼面目去見曾經的兄弟?
飯桌上不可避免地把話題轉移到了孩子的學業上,梁二叔每逢過年和大哥通電話,知道自家侄子學習成績非常好,現在聽說通過了自主招生的考試,更是要和大哥喝一杯表示慶祝。梁長平胃不好不能喝,梁煊替父親擋酒:“二叔,我敬您。”
梁二叔愈發贊賞了,站起身拍著梁煊的肩膀道:“我們梁家就你最爭氣,等你大學通知書下來,二叔送你手機和電腦,當你的大學禮物!”
梁煊笑道:“您太夸張了。”
李逸初坐在一邊笑呵呵地看他們喝酒,他喜歡梁煊被人稱贊,仿佛他自己也被稱贊了似的。
梁二叔跟梁煊喝完,又看著李逸初道:“還有逸初,你九歲的時候我還帶你游泳記得不?一轉眼都長大了,來,你跟二叔也喝一杯。
”
李逸初從小到大都沒喝過白酒,長輩遞過來的他不能推辭,便站起身笑道:“二叔二嬸這些年倒是沒什麼變化。”
梁二叔立刻道:“聽聽,從小你就會說話,比小煊強,來,喝了。”
李逸初閉著眼睛把一小杯酒喝了,辣的直吐舌頭。
梁二叔:“逸初大學想好去哪兒了嗎?”
李逸初:“也去北京。”
梁長平怔了一下,很快掩去臉上的不自然。
吃完飯,客人就都要走了,梁長平和劉凡送他們下樓。梁煊把沙發上已經昏昏欲睡的李逸初抱起來放到臥室床上。李逸初一杯就倒,此刻遲鈍地眨著眼睛看梁煊,手臂環住他的脖子不愿意松手。
梁煊低頭吻了下他的額頭:“乖,睡一會兒。”
“哦……”李逸初手臂放下來,閉眼睡覺。
梁煊把他的鞋脫下來,然后蓋好被子回了自己的臥室。梁煊平時也很少喝酒,一杯白酒下肚,此時大腦有些短路,客廳的電話響了好一陣,他才晃晃腦袋去接。
“小煊,我和你爸在外面有點事,要是六點還沒回去,你們自己把剩菜熱熱當晚飯。”
梁煊掛了電話索性直接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他雖然有一點醉意,但是一點都不困,反倒想找個人聊天,可惜李逸初睡著了。
梁煊站起來,進了李逸初的臥室。李逸初臉被被子蓋住大半,臉頰紅撲撲的。梁煊坐在床邊看他,覺得這個安安靜靜睡覺的人讓人格外心癢。梁煊把被子往下拉,露出李逸初的整張臉,然后捏住他的鼻尖停住不動。果然過了一小會兒,李逸初皺著眉要掙脫。
梁煊忍笑松開手。
李逸初手拉著被子想往下滑,梁煊抓住被子,低頭吻住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