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起初對棋牌游戲不感興趣的老師都學起了麻將,麻將風暴終于不可避免地從學生席卷到了老師群體。
為此,江湖地位一升再升的麻將社社長已經將朋友圈簡介從“暫不招新”,改成了“參加社團活動需提前搖號,老師也得搖”,一時間風頭無二。
總之,對今年比賽抱有厚望的老師們,等一開學就迫不及待地要跟每支隊伍都聊一聊,詳細了解大家的想法和進度,為即將到來的比賽做好準備。
不像季桐和裴清沅住在本市,隊里的其他三個人來自不同省市,假期里在家分別研究各自負責的部分,現在也該抓緊時間碰一碰。
“好啊,你跟謝學長他們說過了嗎?”季桐笑著回答他。
“沒呢。”歐陽宇道,“那我一會兒在群里說一聲。”
依然是季桐點點頭,他身邊的裴清沅低頭看著書,沒有反應。
于是歐陽宇把視線收回來的時候,有些困惑地撓了撓腦袋。
寒假比較短,班里的其他同學除了偶有發福,沒什麼特別明顯的變化。
反倒是季桐和裴清沅,好像全都變得不太一樣。
季桐還是常常笑,可歐陽宇莫名覺得,他比原來要更開朗大方一些,好像放下了一些淤積在心頭的事,更加坦然地面對每一天。
裴清沅則恰恰相反,他面對其他人時變得更加沉默了,而且無論什麼時候,都跟季桐形影不離。
上學期時,老師就允許他可以不用聽一些基礎的專業課,但這學期他沒有缺席任何一堂課,一直安靜地坐在季桐身邊,好像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歐陽宇沒想通這些變化背后的邏輯,忍不住跟同桌兼室友說起了悄悄話:“他們不會是分手了吧?裴哥在重新追人?”
同桌頓時以一種發現新大陸的眼神看他:“沒想到你真的是直男。”
聽到這句話,歐陽宇竟然感到一絲不適應:“為什麼這麼說?”
同桌翻了個白眼:“這明顯是愛情的力量啊,占有欲懂不懂?”
“不懂。”歐陽宇堅強一笑,“你看我像談過戀愛的樣子嗎?”
坐在后面偷聽的季桐先是被逗笑了,然后小聲對裴清沅道:“歐陽以為我們倆分手了。”
復活后的任務面板失去了任何響應,所以最近季桐也不再提心吊膽地隱藏戀愛狀態。
裴清沅側眸看他:“沒有。”
“那你開心一點。” 季桐伸手戳戳他的手臂,“軟軟。”
從他的人類身份暴露的那天起,裴清沅就不許他叫自己宿主了,叫任何稱呼都可以,唯獨不可以叫宿主。
所以他只好在軟軟、哥哥、小圓這三個稱呼中隨機選擇。
裴清沅認真地回答他:“我沒有不開心。”
季桐望進他的眼睛里,看見那抹比過去更濃烈外放的感情。
他的確沒有不開心,但憑著一年多來的相處與了解,季桐覺得,裴清沅好像在做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在始終懸在頭頂搖搖欲墜的危機籠罩下,一個或許會關系到彼此未來的重要決定。
季桐不知道那會是什麼,只能用自己最熟悉的話安慰他:“不要太擔心,明天不一定會很糟糕。”
曾經他總是這樣對自己說。
明天也許會很好,所以要先堅持到明天。
無數個被期盼的明天疊加起來,就成了長長的日子。
裴清沅將溫熱的奶茶放進他掌心,再扣著他微涼的手指握住杯子:“嗯。”
暖意在手心蔓延。
每天的零食水果奶茶環節仍未改變。
單身狗歐陽宇不慎看見這一幕,再次憂郁地將目光轉向同桌:“我也想喝奶茶。”
“哦,買。”
“我還想脫單。”
“……你想脫就脫,跟我說干嘛!”
聽著前面兩個人斗嘴,季桐一邊捧著奶茶,一邊笑得樂不可支。
夜晚,屬于人工智能學院的樓棟里亮著燈光,走廊里不時有學生經過,一場大會剛剛結束,到處有零散的談話聲。
喬云鶴坐在樓下的花壇邊,跟同個隊伍的朋友聊天。
“小裴自己那個組做的東西也太酷了。”朋友有些沮喪,“這麼一比,感覺我們搞的東西都沒啥意思。”
喬云鶴安慰他:“放寬心吧,比賽項目都不一樣,沒必要比。”
“也是。”朋友嘆了口氣,“你消息真是夠靈通的,一開學就把他倆給拉來了,對咱們組來說也是件好事——”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看到喬云鶴猛地站起來,甚至爆了一句粗口:“草,我是對的!!”
朋友:……
倒也不必這麼激動。
他正想說話,視線下意識跟著喬云鶴望過去,竟然看見了一個造型非常奪人眼球的陌生人,正在朝人工智能學院的方向走來。
對方看起來年紀很大,一頭白發在腦后束成了單馬尾,一身黑色正裝,身形挺拔,表情冷峻,臉上還戴著一副墨鏡,是個相當有氣質的老人,簡直像從時尚畫報里走出來的。
科學怪人白胡子老爺爺。
喬云鶴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真的能看到一個如此符合他腦補的人。
雖然白胡子變成了白馬尾,不過這種小細節無關緊要,反而讓科學怪人顯得更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