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女生回頭錘了男生一下,下一秒,小情侶便相擁而吻,全然不顧四周的行人。
唐忍:“……”
他無語地撇開視線,打開手機,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一暗,又按下鎖屏鍵。
“中午那個,是你前男友嗎?”
黎澈一愣,竟是一絲面對修羅場的緊張都生不起來,反而激動得心跳加速。
他驚訝地偏頭快速看向唐忍,見他神色強裝隨意,眼中卻滿是認真和緊張,心尖驀得一軟,不自覺攥緊方向盤,手指甚至泛上白。
他盡量平復心緒,“是,分手好多年了。”
唐忍繼續望著窗外的行人,似是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
黎澈胸腔“砰砰”亂響,唐忍不動聲色地握著拳。
車里陷入了令人神經繃緊的長久靜謐,而實際上卻還不足一個紅燈的時間。
“你們……”唐忍嘴唇動了動,明知這樣的詢問在跨越那條線,卻忍不住喉嚨口的話:“因為什麼分手的?”
黎澈咬了咬牙,勉強克制住不合時宜的笑意,沒有分毫身在雷區的自覺。
“原因很多。”黎澈踏上油門起步,逐漸靜下些許跳脫的心情,輕聲說:“三觀不合,性格不合。”
他打開轉向燈,“滴滴答答”的聲音細脆地回蕩在車廂內,他道:“本來早就打算分了,后來因為點小事冷戰,又發現他和學弟曖昧不清。”
回想起那段時光,黎澈自嘲一笑,語氣松散地說:“然后順勢就分了。”
三觀不合。
唐忍松開泛著潮氣的拳頭,眸中暗流低沉。
“什麼樣算三觀合適?”
黎澈鬼迷心竅,不怎麼過腦地說:“住在一起很舒服,就算。”
唐忍愣了愣,“就這樣?”
黎澈柔和地說:“這樣就已經很難得了。”
車里再次陷入短暫的沉寂,唐忍單手拄著扶手撐著下巴,說了句沒什麼關聯的話:“如果有些人和看上去的不一樣呢?”語絲里有幾分緊繃。
黎澈一怔,莫名的悶痛涌上心口,語氣卻淡然如常:“我相信我自己,所以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唐忍聽著老板溫柔地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乎的人是誰。”
他望著窗外,眼珠緩慢地映上外面明亮的街燈,令人看不透的堅定也隨之凝入光里。
唐忍輕笑著,喉結滾動,滑出一道磁沉的“嗯”聲。
黎澈被他笑得心里發熱,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揚,撥動轉向燈的手都帶著輕快。
透明的墻岌岌可危。
可喜可賀。
回到家后,黎澈陽光明媚的氣質看得等了半天的黎澤直納悶。
“你倆睡了?”年輕人憋得住屁卻憋不住話,他揚著一張青春洋溢的臉問得十分純凈。
唐忍去樓下取快遞,幸運地避開了黎同學的直球。
黎澈瞟他一眼,“你的嘴實在不行就縫上吧。”唇角弧度不減,沒提起什麼威懾力。
黎澤無所畏懼的神色里匿著幾分故意為之的蔫壞,手里捋順著唐毛毛柔順的細絨毛,“沒睡?沒睡你這麼開心?”
黎澈脫去外套邊走邊問:“周五回來干什麼?”
平時黎澤只在周六上午回家洗衣服,下午便急匆匆回學校放飛散養,今天周五,不像是一個有著不做電燈自覺的人會選擇的時間。
“……給你。”黎澤從地上拎起一個大盒子,隨手丟在沙發扶手上,隨即閃躲開目光低頭擼貓。
黎澈挑眉,看看價值不菲的鞋盒。
他確實對這個牌子情有獨鐘,鞋柜里有一半都是各季度推出的限量版。
“補一下禮物。”黎澤坐到沙發上,撓撓頭:“不是限定款,但最近挺火的。”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用比賽和樂隊表演的錢買的。”
“生日快樂。”他小聲地嘟囔著,又不甚自然地摸摸鼻子。
黎澈上前,粗魯地按著他的頭晃了晃:“謝謝。”
黎澤任由腦袋被盤得亂轉,片刻,突兀問道:“所以你倆睡了嗎?”上一秒的羞意和局促散盡,望著親哥的雙眼里滿是好奇。
“嘖。”黎澈反手輕拍一下圓潤的后腦勺,唐毛毛聞聲揚起昏昏欲睡的大頭,細聲細氣地“毛”了一聲。
晚上,唐忍掛著微微泛紅的耳根繼續完成老板給自己量身定制的健身計劃。
黎澤反向坐在書桌前的辦公椅上,下巴墊著椅背,唐毛毛枕著他的作業本,一人一貓睜著大眼睛看著那兩個人健康積極地自虐,黎澤不禁也摸摸自己的胳膊。
有點,但不多。
正當他躍躍欲試也想加入隊伍時,黎澈忽然攥住唐忍的手,唐忍一怔,起身的動作卡在半路,手指蜷了蜷。
“怎麼弄的?”黎澈皺眉看著他手掌上不寬卻很深的傷口,邊緣泛白中間深紅,看著就肉疼。
唐忍想抽手,可心里飄浮的熱氣叫他半天沒有行動,他看著老板輕輕按在旁邊的指尖,低聲說:“搬箱子劃的。”
“什麼箱子劃這麼深?”黎澈借著燈光隱隱看到紅肉里夾著些不甚明顯的黑點。
“豆奶的箱子。”唐忍目不轉睛地盯著黎澈的側臉,手心上規律地承接著他溫熱的呼吸。
一旁的黎澤扁起嘴,目露嫌棄。
他看著黎澈轉身去拿醫藥箱,夸張地連嘖三聲:“嘖嘖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抹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