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進退也就罷了,那虞欽好歹明面上為太后重用,他自鳴得意,以為這就叫那小皇帝難堪,實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姜乾坤有些憂心道:“況且這冬狩即將發生之事,亦是那虞欽探聽而來,若是事成,怎麼說也算有功,他再瞧不上此人,都該裝裝樣子。”
近衛:“大人巡視一圈,可有發現不對?”
姜乾坤輕蔑笑道:“西山圍場果然有鬼,不過小皇帝以為憑借那點兵力,就能圍剿五軍營,真是天真!”
“先前我還擔心消息有誤,小皇帝想在冬狩下手這消息,不過是想激我將五軍營的精銳兵馬調動到西山圍場,來出調虎離山。現在看來,消息是真,不過對方的兵力倒比我想象中的要少。”
姜乾坤沉思道:“你若是那小皇帝,這麼點兵,你要怎麼用?”
近衛垂頭道:“屬下不敢妄言。”
……
“炸了便是。”宴云何一把推掉沙盤上代表著兵力的旗幟:“以少勝多,便要借用外力。陷阱暗器,弓箭火藥,都得用上。”
宋文聽得稀里糊涂,宴云何點了點沙盤的山脈:“地處四面環山,只需提前將火藥埋入山里,引蛇入洞,屆時再點燃引爆,巨石自然能將這些兵馬折損大半。大晉史上最出名的那場以三百兵馬,抵御五千士兵,便是用了此計。”
“以一當百,這人好生厲害,是哪位名將?”宋文問道。
宴云何看著那沙盤:“虞公盛名,世人只知太子少師虞長恩,不知少保周山河。其實周山河也不差,只是那會天下名將眾多,他的功績在其中并不顯眼。”
“姜黨上位后,迫不及待地排除異己,為了穩固權勢,殺了不知多少名將。
大晉那些年被韃靼打得節節敗退,也有姜家一份功勞。”
宴云何嘆息道:“這周少保在先太子故后,便死在一場大火之中,連帶著一家上下。”
宋文抽了口冷意:“這是慘遭滅門了。”
宴云何面色沉重:“那些將士們也不會知道,多年戰役,沒有死在沙場上,倒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宋文心中激憤:“姜賊該死。”
宴云何重新整理沙盤:“有內憂必有外患,朝堂一日不穩,便會時刻影響到邊關。只要朝堂混亂,拔了一個姜家,還會有下一個姜家。陛下恢復科舉,提拔寒門,便是要削弱世家,撥亂反正。”
宋文雖不懂這些,但他也能聽出這并非一朝一夕能做成的事情:“雖然陛下英明神武,但這事僅靠他這個年歲,很難做到吧。”
宴云何將軍旗幟牢牢插入沙盤之中:“誰說只是靠陛下來做,太祖、先帝、太子佑儀,還有陛下,都在致力完成此事。”
經年累月,皇位更迭。
而成景帝所做之事的底氣,是在代代皇帝的努力下,形成的根基。
宴云何看著煥然一新的沙盤:“是時候該重整旗鼓了。”
第八十三章
游良換了一身勁裝,在漆黑的夜色中,于山林中御馬狂奔。
直至行至一漆黑的山洞前,才翻身下馬,他舉著火折子走入山洞。
那山洞意外幽深,且道路繁雜。游良走了許久,才抵達匯合點。
洞口有數人把守,那些人的眼神冰冷,氣質森然,若是宴云何在此處,便能一眼瞧出這絕對是戰場上廝殺過的老兵。
游良遞過象征身份的物件,才能得以進去。
他來得不巧,洞里二人正爆發爭吵。
游良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即刻開口,他抬眼望著那面色陰沉,容貌全毀的男人,自從對方回京以后,便已數次同先生有分歧。
周重華被氣得不輕:“我說了多好遍了,按計劃行事,不要輕舉妄動!”
“計劃?什麼計劃,要是沙場上像你這般悠游寡斷,早死了千百回了!”男人連嗓音都是喑啞難聽,似被火燎過,幾乎聽不出原來的聲音。
周重華額跳青筋:“一開始就說了,先在西山圍場殺掉小皇帝,若是此計不成,就趁冬狩之時京都守衛空虛,以吳王枉死名義,讓世子率兵勤王。但你現在滿心滿眼只想殺姜乾坤,還險些叫我們的布置提前暴露,是不是忘了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沒忘,但你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你說妖后該誅,姜黨該死,可你現在在做什麼?!”
男人一掌拍上桌面,巨大的掌力下,木質桌身裂出道道紋路:“你怕小皇帝沒了壓制,勢力壯大,不僅不殺姜黨,還暗中幫了妖后多少回。你這麼做對得起死去的弟兄,對得起那些看著你的亡魂嗎!”
游良聞言,神情微變,眸光閃爍。
周重華面色發青:“我說了那只是權宜之計,待世子登基,我們多的是機會收拾他們。”
男人嗤笑一聲:“那小皇帝都登基多少年了,不也被妖后壓得死死的。你是聰明,但那妖后就是蠢貨不成?你真以為你能捧著那廢物世子,就能真把姜黨殺光?”
“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同你說不通!”周重華拂袖道。
男人猛地站起身,他身材高大,面上的燒傷疤痕猙獰地扭曲著:“你讓我待在吳王身邊接近各地藩王,叫我召回舊部,讓我訓練私兵,你到底想干什麼,想捧誰當皇帝,我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