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與我兵刃相見?”魔尊的聲音竟然有點溫和:“我是來帶你走的。”
楚河瞳孔微縮,下一秒魔尊卻猛然回頭,揮腕將刀刃橫劈,重重抵住身后從天而降的周暉!
楚河踉蹌落地,張順失聲道:“哥!”
楚河瘦削的背影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即轉身,向他伸出手,昏暗中神情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你還記得……”
張順一愣,只聽半空中轟一聲巨響,周暉和魔尊交手時產生一圈泛著電光的沖擊波,迅速擴散出去,把變形成廢鐵的半截火車撞得四分五裂!
“你發現了,周暉?”梵羅聲音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當初你下的半邊封印如今已經完全解開了,知道是為什麼嗎?”
刀刃相抵時發出刺耳的咯吱聲,刀身反射出交錯的寒光,將周暉英俊的臉映得陰霾森寒。
當初圍剿地獄道時六組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戰到最后一刻,周暉本來有機會將魔尊的神格完全封印,但鳳凰臨陣反水,在封印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帶著梵羅沖了出去,從此杳無音訊。
極度虛弱狀態的魔尊靠著鳳凰的心頭血才得以茍延殘喘,在H市和周暉再度交鋒時,雖然狀態已經有所恢復,但仍然處于絕對的下風狀態,那時他神格中一半的封印仍然還在。
——然而短短數月不見,封印竟然完全消失,此刻的魔尊梵羅,居然已經恢復到了巔峰狀態時的水準!
“鳳凰……”周暉喃喃吐出兩個字。
梵羅勾起嘴角:“是的,我殺了降三世明王。”
地面上,張順清晰地看見,那一瞬間楚河閉上了眼睛。
他蒼白的面色難以形容,似乎被某種巨力當胸擊中了,然而瞬間的痛苦立刻就被冰封般毫無表情的堅定所取代。
——那是一種強撐出來的,毫無根基的,一碰即碎的堅定。
張順道:“哥……”
楚河睜開眼睛,平靜道:“到我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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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半空中周暉冷冷道,“你想說我們家小鳳凰打算改嫁是嗎?”
梵羅眼中閃動著詭譎的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兩人刀鋒驟然撤后,緊接著魔尊向地面急墜,如脫了弦的箭一般沖向楚河;下一秒周暉卻出現在他身側,劈天蓋地一刀橫掃,差點把梵羅當空斬成兩段!
魔尊“咣當!”一聲重響橫刀擋住,嘲諷道:“該放手時就放手吧,拖泥帶水的太難看了——”
不遠處的楚河卻厲聲道:“閉嘴!”
魔尊還未來得及答言,那一瞬間周暉持刀的手竟然幻化為魔獸利爪,指甲劃過刀身濺出奪目的電花,裹挾著憤怒的烈焰將魔尊重重撞飛了出去!
轟然一聲巨響,魔尊撞上山巖壁,將無數石塊撞得暴雨般墜落!
震蕩中周暉發出一聲怒吼:“鳳凰——!”
張順在連串震動中站立不穩,差點摔倒下去。他好不容易扶墻半跪起來,只見周暉在半空中看向楚河,面色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暴怒和陰霾;而楚河背對著他,疲憊地閉上眼睛,繼而又睜開,向張順走來。
張順根本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向楚河伸出手。
周暉卻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失聲道:“別過去!”
周暉驟然在漫天碎石中陡然沖向楚河,但就在同一時間,魔尊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化出法相從天而降,一擊將周暉砸得橫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楚河來到張順面前,向他伸出手:“你還記得那天的話嗎?”
“當黑暗之旅啟程,你愿意無條件地相信我,將性命托付于我嗎?”
張順愕然睜大眼睛,還來不及回答就感覺手掌刺骨炙熱,低頭一看只見掌心浮出絢麗變幻的金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個卍字形狀。
那竟然是當初被他割掉的佛印!
“這、這是……”
緊接著他的手被楚河彎腰握住了,張順維持著半跪的姿勢,茫然抬起頭。
只見楚河居高臨下的盯著他,視線似乎深深地盯進了張順的眼窩,一字一句道:“我會不計一切代價保護你,直到你正位歸天的那一刻……”
黑暗中絢麗的火光在楚河身后爆開,無數巨石轟然而下,地面大片龜裂,發出仿佛上古猛獸蘇醒一般沉悶而遙遠的嘶吼。
“我……”張順怔怔道:“……我相信你啊,哥哥。”
話音剛落這一瞬,一股難以想象的炙熱順著他們交握的掌心席卷全身,張順在這焚燒骨髓般的劇痛中驟然發出一聲慘叫!
“啊啊啊啊——”
沖擊波以張順迅速融化的身體為中心擴張,將砸落的巖石絞成齏粉,瞬間隨颶風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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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周暉終于失態吼道:“鳳凰!不要!”
他橫刀重重震開魔尊,縱身向楚河沖去,然而緊接著身后傳來魔尊一聲暴喝:“周暉!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周暉猝然轉身,赫然只見梵羅從虛空中拽出一個全身是血的人影——那竟然是吳北!
吳北全身上下血淋淋的,但還有氣,甚至還有點意識,因為脖頸被魔尊提住而猛然岔了氣,在劇烈咳嗽中迸濺出泛黑的血——他中毒了。
這不是空間絞力能造成的后果,他在被擒之前一定和魔尊正面扛過,但地獄道劇毒的空氣只要幾口就能毒死一頭大象,戰敗被擒簡直是可以想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