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靖忠還沒來得及表示有可能,只聽楚河在后座上開口道:“未必。”
兩人同時轉頭看他,只見楚河搖了搖頭,說:“姓廖的沒那個魅力。”
他的表情十分安然,竟然完全不覺得這話里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于靖忠額角亂跳,剛想反駁就只聽周暉大力贊同:“沒錯!我也這麼認為!他長得就不夠那個格!”
“……”于副只覺得無數草泥馬從自己頭頂呼嘯而過。
“總之,姓廖的身上古怪太多,執意留下來陪我們抓跳尸估計是有目的的,可能是怕我們在他家發現什麼。而且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都不肯搬走,這人膽子也大得太不同尋常了,他不像那麼硬氣的人。”
周暉摸著下巴,又道:“我對他那張照片的感觀特別不好——他那個初戀應該是橫死的,怨氣非常強烈,可能還滯留在人世。”
“有辦法找到出事地點嗎?”于靖忠隨口問。
“有,但要知道被害者的名字和生辰,所以先派人排查失蹤人口吧。那個紅三代的大學初戀嘛,肯定很好找的。”
——于副回頭眼巴巴看著周暉。
后者橫躺在SUV后排,把頭枕在楚河大腿上玩粉碎糖果,那厚顏無恥的愜意模樣讓人真恨不得抄鞋底左右開弓甩他一臉。
“這不屬于我的合同范圍,我要加班費。” 周大爺在于副的殷切目光中終于抬了抬眼皮,懶洋洋道:“前妻,來開價。”
于靖忠頓時汗毛直立,生怕他下面蹦出來一句:“兩百萬,每人……”
楚河在和人微信聊天,抬眼微微一笑。
“聽說你要給顏小哥煲乳鴿湯。”他慢悠悠道:“分我倆一人一碗吧。
”
·
于靖忠深深覺得這兩百萬賺得不值。不僅卷入紅三代一夜情死人事件,還莫名其妙牽扯到橫死的初戀;被周暉強行虐狗虐了一臉之后,回來煲湯還要給他倆單獨算一份。
當年好歹也算個精英紅色特工,怎麼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于靖忠在廚房里叼著煙洗碗,內心感到十分不解。
顏蘭玉在飯廳吃飯。他腸胃功能應該非常不好,吃東西如同小貓吃食,很久才喝完半碗湯,端著空碗來廚房輕輕敲了敲門,問:“需要幫忙嗎?”
少年穿著淺灰色套頭線衫,非常清瘦,脖頸下鎖骨支楞出來,上面露出明顯的青紅痕跡。于副抬頭一看,立刻觸電般移開目光:“啊,不用,你去歇著吧。”
顏蘭玉默不作聲的過來放下碗,走了。
于靖忠抬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臥室那邊,手里夾著煙,愣愣的不知該作何反應。
·
第二天,楚河根據周暉記下的死者相貌算出了名字和生辰,剩下的乳鴿湯也被于靖忠裝在保溫桶里帶去了國安特別處。結果楚河嘗了半碗,流著鼻血也走了。
周暉好奇之下用勺子在保溫桶里攪了攪,勃然大怒:“五百年的人參怎麼能這麼用!告訴過你薄薄一片就行了!你特麼見過誰‘薄薄’一片三厘米的?!”
于靖忠:“……”
“一個男人!”周暉劈頭蓋臉訓斥:“一個找了比自己年輕十歲以上伴侶的男人,就注定要承擔起買菜做飯、洗衣服帶孩子的重任!窮公務員就不要玩五星級餐廳輪著吃的偶像劇情節了,先把家務承擔起來!連做飯都做不好還要你何用?!”
“……周陛下,”于靖忠真心誠意請教:“陛下您和皇后娘娘平時是怎麼分配家務的,誰做飯?”
周陛下說:“雖然皇后比朕大十歲以上……但當然是我了!你以為老四會做家務?他頂天在烤肉排的時候負責噴個火,就這樣還得看著別讓他把肉排直接烤成碳!哼哼從摩訶出生后他就只給孩子做過飯,孩子吃滿漢全席嬰兒餐,我倆就著涼水啃饅頭……”
楚河一邊擦鼻子一邊從周暉辦公室配套的茶水間里走出來,說話還帶著濃濃的鼻音:“不是這麼回事,不要聽他亂說。他給摩訶喂伏特加拌辣椒醬,我看不下去才懲罰他吃涼水饅頭的,我自己還陪吃了好幾頓。”
于副嘴角抽搐:“怪不得你們家大毛要弒父……”
周暉哼哼著坐在大辦公桌后面,兩條長腿肆無忌憚蹺在桌邊上,隨手從抽屜里拿出一只龜甲玩。于靖忠認出這只龜甲是他平時計算用的東西,似乎什麼都能算出來,連自己藏在抽屜里的薯片是司徒犼三還是神五組長弄走的都一清二楚,非常神奇。
“老四根據我記下的死者相貌,算出來那倒霉初戀叫路曉晨,今年二十七歲,一個月前剛出現在四惡道亡靈簿上,但人卻沒有墮入地獄道。這人生前善惡平平,雖不至于升天,也不會墮落到餓鬼、畜生兩道去,所以沒去地獄道報到這一點很奇怪。”
“還滯留在北京?”于靖忠問。
“肯定是這樣。出事地點在廖家周邊范圍三十公里之內,看不清楚那個地方的具體情況,但建筑破舊有紅頂,光線黑暗,占地空間很大,像是一處廢棄倉庫。
”
周暉用龜甲在紙上劃出建筑的大概外觀,但只是一個隨處可見的平房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