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降三世明王曾經想把雪山神女嫁給你。”梵羅對他這種舉動不以為意,對剛才的故事倒表現得饒有興致:“這種扭曲的心思真值得深究……后來雪山神女怎麼樣了?”
“周暉誘惑了她,隨后兩人很快分手。她在怨恨中來暗殺我,失敗后墮入六道輪回,我也不知道她上哪里去了……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楚河懶洋洋道:“那些年我把自己五感六識全封了,和只會呼吸的尸體是一樣的。”
“應該是一具非常美艷誘人的尸體吧。”梵羅摸著下巴道,“連自己身上會發生什麼都懶得知道嗎?”
楚河擺了擺手,顯得有點意興闌珊,問:“你怎麼在這里?”
于靖忠還在外面打電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沒有任何回來的跡象。
梵羅絲毫不懼被人發現,十分閑適的拉開椅子——從這一點上看,他當初被周暉封印一半的力量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坐下來的瞬間楚河都被他身上強勁的魔息逼得偏了下臉。
隨著力量越來越恢復,他對周暉的忌憚也越來越少,對楚河的最后一絲微妙的顧忌也快消失殆盡了。
“我來向你道歉,”魔尊微笑著,彬彬有禮道:“我并沒有叫阿修羅來抓你去四惡道,是他們自作主張鬧出來的結果——而你前夫批評得很對,如果我想要你去魔界,一定得出來親自動手,才能表示出我對你的尊重。”
他散發出的魔息確實太重了,楚河微微后仰上半身,瞇起眼睛問:“你想跟我動手嗎,梵羅?”
“我聽人說,迎親要親自去才能顯示出足夠的重視,不然對方可能會拒絕或跟你繞圈子。
你跟我繞圈也好幾年了,摩訶從石窟出來后更是一副要翻臉拒絕我的模樣,也許就是因為我誠意不足吧。”
魔尊伸手抓住楚河的手腕,黑霧如蛇一般化入皮肉,化作蛛網般的黑色血絲沉淀在皮下,楚河頓時面色微變。
“所以我現在來接你,鳳凰明王。”魔尊竟然還很紳士風度的站起來欠了欠身,說:“你想把它當做是迎親也無所謂。”
話音未落楚河直接暴退,但魔尊的動作比他更快。只見他跟著楚河退后的步伐緊緊相逼,雙方距離始終拉不開半米,轉瞬間便裹挾著強勁的氣勢,將他硬生生抵到了墻上!
咚的一聲楚河后腦撞到墻,喝道:“放開!”
魔尊卻沒有放,冷冷的看著他道:“你對我的實力是不是有所低估了,明王殿下?”
他腳下所站的地方咯嘣一聲,只見地磚爆開,龜裂紋向四周迅速擴散——那是魔息太過強大以至于化作實質,瞬間便可腐蝕周遭一切物體的原因。
楚河的臉色這時終于變了:“你沒有我的心頭血,這是怎麼……難道是摩訶?!”
能在這張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其實是一件十分賞心悅目的事情。魔尊居高臨下欣賞了片刻,才悠然道:“放心吧,你那小崽子好端端呆在血海,已經快把自己搞成血海霸主了——至于我,在沒有十足的把握搞定你之前,怎麼會輕易出現在人界?”
楚河的呼吸停頓了片刻,在狹小的空間內和魔尊對視著。
門外傳來茶館人來人往、走路上水的聲音,但隔著門板聽不真切,反而顯得這一方空氣緊繃到可怕。
半晌楚河的姿態終于軟下來,冷淡道:“你搞不定我,周暉下手比你快多了。”
他用沒有被禁錮的另一只手解開襯衣紐扣,一顆一顆從上而下,直到露出肩膀骨和前胸。
魔尊臉上露出一絲訝異的神色——只見他鎖骨尾端直至心臟前方,用墨水寫著九個禁字,每一個都鋒骨利牙形態各異,組合在一起又形成一頭類似兇獸伏地、擇人欲撲的形象。
“我身上九門皆封,三魂七魄都被鎮住,腰骨還橫穿一把環鎖。只要出了人界的門,禁制就會在門界碑前爆炸,這具人身會被當場炸死……”
楚河眼底稍微顯出一絲混合著譏諷和自嘲的神色:“現在知道差距了嗎?——有時候我也奇怪,當年成為四惡道之主的怎麼是你而不是周暉,他把事情做絕的能力可比你強多了。”
魔尊伸手觸碰他皮膚上的禁制,瞇起眼睛剛想說什麼,突然包廂門后傳來于靖忠的腳步聲。
在這時和周暉正面碰上肯定不是個好主意,魔尊松開手,退后半步。
“骨鎖不行,但九門被封是可以破禁的……我本來想趕在下一件事發生前把你弄走,不過現在應該來不及了。”
包廂門把扭動,魔尊唇角一勾,戲謔道:“這次就讓你被周暉的老情人好好坑一下吧。”
魔尊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空氣中,與此同時,于靖忠推門而入。
包廂里桌面狼藉,茶水灑了滿地,楚河用背抵著墻,一顆顆扣上襯衣。
于副愕然道:“——你怎麼了?”
“摔了一跤。”楚河把上衣扣全,明顯不愿意多解釋:“怎麼,你那邊有事嗎?”
于靖忠感覺到不對,但情勢不容許他浪費時間,只得先放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