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湖轉身向坐在邊上喝悶酒的于副拋了個媚眼,得意洋洋道:“怎麼樣,我就說我是站在你這個中年大叔這一邊的吧,記得向周老大表揚下我啊。”
于靖忠哭笑不得:“我真的沒去相親和打炮……”
“心里想也算。再說你作為一個三十歲的成熟大叔,偶爾打個炮也沒什麼吧。”李湖犀利道:“長期無X生活容易得前列腺炎哦,你想得前列腺炎嗎?身為人類隨隨便便得個病也就死了吧。”
“我不認為潔身自好和得病死了有什麼直接聯系……”
“你死了周暉不會再待在國安的喲,周暉不在鳳四也不會在,他倆都走了的話,老二老三老五和我也都會離開了。”李湖說:“這樣國家在冥戰實力上就遠遠不如小鬼子和小棒子了,所以為了國家安全,你還是偶爾去約個炮吧。啊?對吧顏小哥?”
顏蘭玉沒有回答,坐在邊上喝水。
于副絕望的看看李湖,又看看顏蘭玉,似乎很想說什麼,但九尾狐沒有給他機會。
“哦等等,我忘了你手下還有‘清道夫’。”李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說:“清道夫雖然脾氣孤僻一點,但可比時不時抽個風的周老大靠譜多了,H市地生胎事件和上次的國安動蕩事件都是他幫忙收尾的吧。周老大也說,如果清道夫能這樣成長起來,以后一人橫掃東南亞沒有問題呢。”
“我想解釋一下……”
“說起來,多虧當年你趕在死刑前把清道夫從監獄里救出來,不然上哪找這麼忠心耿耿的手下啊。哎,其實他什麼都好,就是個性實在太孤僻了一點,我從來沒聽過他對除你以外的人開口說話,當年我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呢……”
顏蘭玉站起身,滿懷歉意道:“我去趟洗手間。
”
于副忙不迭放下酒杯:“我陪你一起去——”
“繞過舞池往前走穿過走廊盡頭就是,”李湖熱心指點道。
顏蘭玉點點頭,繞過于靖忠走出卡座,一閃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舞池里不見了。
于靖忠無比郁悶的坐下來,點了根煙問李湖:“你丫到底想干什麼?他心里敏感你又不是不知道!”說著一腳把胡亂扭動差點摔下沙發的小活佛踹了回去。
“心理敏感和承受能力高低是兩回事……”李湖笑瞇瞇拎起周暉開剩下來的那瓶威士忌,倒在于副面前的酒杯里,沒有等對方回答就突然話鋒一轉:“——不過,今天我總算有點理解鳳四了。”
“啊?”
李湖笑而不語,把酒杯放到于副面前。
她想起自己還是只小狐貍的時候,那一年中了毒刺,趴在樹下,看著森林上方黑沉沉毒氣彌漫的天空,一邊瑟瑟發抖一邊發出虛弱的叫聲。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它的體溫越來越低,叫聲越來越輕微,視線因為生命漸漸流失而逐漸模糊;正當死亡快要降臨的時候,卻突然被一雙溫暖的手抱了起來。
它竭力睜開眼,朦朧中看到一雙低垂的溫柔的眼睛。
很多年后,已經修煉成畜生道頂級大妖的九尾狐無數次猜想,當年高高在上的鳳凰明王是如何注意到在一棵樹下哀鳴等死的自己,又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停下腳步,把一只下賤卑劣的、臟兮兮的小妖狐抱進懷里的。
它不知道。
但它看到顏蘭玉一個人靜靜坐在那里喝水的時候,卻突然有一點點體會到了當年的感覺。
應該就是那種,難以形容的心情吧。
“阿彌陀佛,小美人兒,貧妖只能幫你到這里了……”李湖看著于副仰頭喝下威士忌,心中滿懷感動的想。
·
顏蘭玉洗了把臉,關上水龍頭,抽了兩張紙巾擦臉。
他睜開眼睛,從洗手間鏡子里看見自己身后有個男人,正一邊擦手一邊目光炯炯的盯著他。
“不好意思,”男人看到鏡子里顏蘭玉的目光,笑道:“剛才你進來的時候我以為你化了妝,起碼也涂了粉底,所以看你洗完臉……嗯,只是好奇。”
“沒關系。”顏蘭玉放下紙巾,向外走去。
誰料男人突然轉身擋住了他的腳步,笑道:“那個,你叫什麼名字?我請你喝杯東西怎麼樣?”
——這人其實長得并不難看,約莫三十多歲,個頭挺高,穿著得體看不出牌子,但手上帶著一只以昂貴而出名的表。顏蘭玉目光往下,注意到他修建干凈的指甲和一塵不染的皮鞋。
這種類型的男人在酒吧搭訕一般成功率很高,不管對男女都是。
“不用了,我不喝酒。”
“那去喝杯茶吧,我知道附近有個非常出名的茶樓……”
“我是和朋友一起來的,”顏蘭玉婉拒道,繞過男人向外走去。然而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來,回頭道:“先生,你背后有人,小心一點。”
男人悚然而驚,轉身卻只見顏蘭玉對他背后指了一下。他看不到的是自己身后無聲無息探出一張血跡斑斑的臉,滿懷怨氣的目光躍過自己肩頭,冷冷瞪著少年陰陽師。
顏蘭玉不以為意,轉身走出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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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小美人回到座位上,立刻悚了。
“他只喝了兩杯就這樣了……”不知為何李湖的表情有點微妙,似乎在竭力隱藏某種不為人知的心虛:“我本來只打算給他喝一杯的,誰知剛才天司從沙發上掉下來,我隨手揍了他幾下,回頭就看見于副把整個酒瓶底兒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