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靖忠看到張順神情有異,以為他不相信,立刻解釋道:“不是完全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了,只是現在能試的方法都試過了,死馬當作活馬醫而已。我能看看你的手嗎?”
張順攤開掌心,于靖忠看了看那個熠熠生光的金色卍字佛印,嘖嘖稱奇道:“據說第五組組長是個活佛,但也沒說生來就帶佛印,真是太神奇了。”
張順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問:“你想讓我用眼淚把顏蘭玉也洗一遍嗎?但我流不出那麼多淚啊?”
于副奇道:“為什麼是洗?”
張順:“……”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于靖忠咳了一聲道:“你誤會了,我是想問你借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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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覺得這個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詭異,但人家開門見山就是顏蘭玉豁出性命來救過你,然后再是以情動人,最后只是要借點血,又沒叫以命相還,所以就算拒絕都說不出口。
他想了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沒什麼好猶豫的,就跟著于靖忠去抽了血。負責抽血的醫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提前打過招呼,見到他們一個多余的字都沒問,直接就抽了200CC——不同尋常的是,抽血時他掌心的佛印格外亮,甚至握緊拳頭都能從指縫中看見金光。
抽完血張順腳步有點虛,于靖忠拍拍他的肩,感激道:“真是謝謝你了小兄弟,如果有用的話我一定立刻告訴你!”
張順忙道沒事沒事,應該的應該的。
他們從驗血室出來,站在電梯口。于靖忠問要不要叫個司機把張順送回去,因為之前周暉說會派司機在這等他,所以張順忙道不用不用。
他感覺到于靖忠可能是要回樓上顏蘭玉的監護室——這種等級的特工肯定不是說見就能見的,下次見到未必是什麼時候了,于是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抓住機會。
“這個……不好意思……”
于靖忠敏感的瞥向張順:“你有事?”
張順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遲疑道:“您……應該知道一個叫鳳四的人對吧?他是我哥哥,據說以前犯了點兒事……我也不是什麼另外的意思,只是他突然把所有錢留給我就一個人來北京了,我有點兒擔心,想確認下他現在還活著。”
于靖忠失笑道:“你以為組織會給他磕膠囊嗎?”
張順顯然沒get到笑點,茫然的回望他。
“——我的意思是鳳四犯的不是什麼大事,組織早不追究了。”于靖忠笑了笑說:“他幾周前確實回過北京一次,但很快又離開了。這些組長都是紀律非常松散的,來來走走沒人能管住,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確切去了哪里,只聽周暉說他們吵了一架,然后鳳四一個人去了‘地獄道’,去找一個叫梵羅的人。”
——去找魔尊?
張順心里一跳,不由自主問:“周暉和我哥為什麼吵架?”
于靖忠欲言又止。
張順頓時氣血上涌,無數不祥的猜測跟蹦豆似的同時躍上腦海,立刻抓著于副開始追問。大概看他得不到答案堅決不走的架勢,于副沒有辦法,才把他拉到一邊小聲道:“你不要什麼事都去問周暉……當年處里都知道,是他和第六組的九尾狐組長有一段兒,被鳳四當場撞見,一怒之下才走的。”
張順瞳孔猛然張大。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但處里最近變動很大,組長之間的傾軋很厲害,很多以前能信任的人現在都不能信任了。
”于靖忠拍拍張順的肩,說:“今天抽血的事,盡量先不要告訴別人,以免對佛骨抱有覬覦之心的人干出什麼事情來,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你先回去吧。”
張順滿腦子都是事,簡直不知道是怎麼跟于靖忠告別的,渾渾噩噩就順著人群走出了醫院。
他走在馬路上,這時候已經華燈初上了,天氣還是很熱,街邊三三兩兩路過的小情侶拿著奶茶或甜筒,打情罵俏的聲音裹在風里,聽得張二少簡直恨不得捂上耳朵。
周暉和李湖也曾經這樣手挽著手,在北京的大街上一起走過嗎?
怪不得他哥要離開周暉,怪不得在H市的時候從來不搭理他兩個!
張順一想起自己曾經像信任朋友一樣信任過這兩人,就覺得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扇自己倆嘴巴。
他耳朵里嗡嗡作響,只知道悶頭一氣亂走,連自己身邊緩緩跟上一輛銀色凌志都沒發現。直到喇叭響了好幾下才猛然回頭,只見一個年輕司機正把頭探出車窗:“張二少?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周老大叫我來接您!”
小伙子二十啷當歲,黑襯衣牛仔褲,看樣子非常精干,張順認出他叫小劉,在H市就是周暉那輛賓利車的司機。不過他現在一看到周暉派來的人就極度反感,搖頭道:“不用了,你告訴我酒店在哪,我打個車自己過去就行。”
“哎喲,這可不成,您是我們處里掛了號的,哪能放您在大街上亂走。”小劉神秘兮兮的擠了擠眼睛,說:“何況咱們老大沒給您訂酒店,叫我帶您去個好地方呢,上來您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