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時候,摔在地上的相田暴起,那樣子簡直都瘋狂了,抓起顏蘭玉就把他撲倒,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顏蘭玉肯定也是豁出去了,一肘打到相田的鼻梁,咔擦一聲骨頭開裂的脆響,相田痛嚎一聲翻滾在地,鼻血涌泉似的順著脖子流了下來。
地生胎不緊不慢的走過來,然而顏蘭玉也不跑,就站在那里,深吸了口氣,看著相田。
“我等的人不會來了,”他喘息道,聲音有種萬念俱灰的平靜:“今天你就陪我,一同赴死吧。”
張順大叫一聲不要,就想爬回石窟去拽他。但顏蘭玉回頭對他一笑,緊接著從后腰匕首的刀鞘里抽出一根鉛筆樣的東西,打火機點燃,往洞口處一扔。
張順瞳孔緊縮。
——那是一根雷管!
他要把洞口炸塌!
張順爆發出聲嘶力竭的怒吼,那一刻他真的全身血液都沖上了頭頂,眼前一片血紅,滾燙的液體奪眶而出。
少年說:“永別了,陌生人。”
——下一秒,張順覺得一只手不容拒絕的把自己推開,隨即有個人形同鬼魅般從洞口鉆了進去,輕巧落地,一腳踩在了導火索上。
張順看清那個人影,頓時震驚過度頭腦空白:“……周暉?!”
周暉一手按在顏蘭玉肩膀上,微笑道:“小美人,生命是可貴的,不要這麼急著尋死……于副主任有令,叫我們一定要把你帶回北京。”
·
顏蘭玉怔怔的看著周暉,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周暉要是有那閑工夫一定調戲他兩句,但此刻只拍拍他的肩,往后輕輕一推,正好被隨后進來的楚河接住。
摩訶歪頭看著周暉,而后又看看楚河。
目光觸及前者的時候它臉色還未變化,看到后者時眼神才極其輕微的動了動,隨即又偏過頭露出一口鋒利染血的牙齒笑了:“喲,今天人來得真齊。”
周暉親切道:“兒子,來乖乖聽粑拔的話,回去自己吊著別下來,過個十年八年的粑拔想起來了就給你送點人下來吃,啊乖!”
黃市長氣喘吁吁的被九尾狐拖過洞口,剛跳下來就聽見這句話,腳一滑差點沒站穩,連忙拉住楚河低聲問:“這妖怪真是姓周的兒子啊?”
楚河:“……”
“我就說姓周的不太正常,生出來兒子也是個變態,你看這滿地生肉吃得……我擦!這這這這真是人肉啊!”黃市長頓時嚇尿了:“它它它它吃人!這東西吃人!我擦這是什麼怪物!”
“父親,”摩訶嘶啞笑道,“你是因為知道光憑自己攔不住我,所以特地把母親也一道帶來當肉盾的嗎?”
黃市長眨巴著小眼睛,順著“那個怪物”的目光望向自己這邊——看得出他很希望摩訶說母親時看的是九尾狐,但反復了三次之后,他還是絕望的發現,對方看的是楚河。
父親……
母親……
這個吃人怪物的……母親……
黃市長胖腿一軟,被后面歪歪倒倒的九尾狐跳起來一把頂住,聲色俱厲道:“不準再摔了胖子!再摔老子打斷你的牙,聽見沒有!”
楚河閉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去看這滿地血腥的殘肢碎肉。但就算不去看甚至不去想,濃烈令人作嘔的氣味還是無時不刻提醒著他,這里曾經發生過什麼。
他擺擺手,示意他們別把自己牽扯到談判中去。
但摩訶還是牢牢盯著母親,神情充滿了挑釁,正想說什麼突然被周暉打斷了:“等等——你剛才說你要去哪來著,兒子?”
摩訶冷冷道:“你把我封印在這里這麼多年,人界已經很讓我厭煩了,你說我要不要去血海看看?”
血海在地獄道,又稱八千丈血蓮花池,里面充斥著低等極惡魔物,傳說做過大惡的人死后會墜入血海,白天被魔物撕咬得四分五裂,晚上殘肢內臟卻又會重新黏成人,白天再受一遍魔物撕扯粉身碎骨之苦,周而復始,永無止境。
周暉一聽就笑了,誠懇道:“兒子,你要是想去血海里吃東西就錯了,相信我那里面全是變質肉,還比不上你爸我做的醬油炒青菜……咱們打個商量?要不你今天先自己回去吊著,看在你聽話的份上,粑拔就不當著你媽的面毒打你了?”
摩訶狹長的眼睛猛然盯住周暉。
——他原本的態度是抓著楚河一個勁地挑釁,而不太愿意與父親朝向。但聽了這話后,臉色就慢慢產生了變化。如果說他本來吃人時還帶著一種捉弄和隨便的態度,現在就是真正顯出了冷酷和兇狠的神情。
“……父親,”他開口道,“如果我今天一定要踩過你走出這里,你是攔不住我的。”
話音未落他血跡斑斑的身影突然原地消失,下一秒直接出現在了周暉身后,揮掌重重斜劈下來!
電光石火間周暉反身,抬起胳膊,兩只袖口“刷”的彈出兩把寒光閃閃的短刀,對著他兒子的手就迎了上去——如果摩訶不退的話,這一下足以把他手整個砍下來;但下一秒摩訶驟然收勢,兩手在半空中結了個印,張口就對周暉的臉吐出一道金色烈火!
“孔雀金火……”九尾狐皺眉道:“鳳四,你家大毛弒父的心很堅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