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市長說:“晚了,這邊工地負責人當時就報警了,警察來立刻就開棺了……要是我知道的話怎麼也不能讓他們動啊!這幾個倒霉孩子!現在怎麼辦?!”
李湖若笑非笑的看看那個刑警隊長,問:“哪些人碰了棺材?”
隊長哆哆嗦嗦指了指自己身后幾個小警察:“我、我們都動了……”說著伸出皮膚已經整個變藍的手,嘴一撇差點哭出來:“現在怎麼辦,是不是中毒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歲幼兒,萬一光榮了我老婆可怎麼辦喲……”
李湖差點沒笑出來,嘴角擰了一下又繃住了,從口袋里掏出證件和公文啪的塞黃市長懷里:“誰叫你亂動重要證物?老實說,我和這位周同志就是上級部門派下來追查這起特大連環殺人案的專員,找這幾個棺材已經好幾天了!本來聽到消息就要趕過來,誰知道被你們地方警隊的先破壞了現場,你倒是說說現在我們怎麼辦?!”
刑警隊長第一反應是你特麼糊弄我吧?把我當三歲小孩呢?!但黃市長把證件一打開,兩人同時愣住了。
“國、國安部?!”黃市長和刑警隊長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對方臉上的肌肉在抽動。
雖然這兩人在H市這一畝三分地上吃得開,但國安部直屬單位主任科員還是第一次見。黃市長用全新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李湖半天,顫顫巍巍問:“那……那邊的周同志……”
“周同志是我們正處級主任,這次是跟我們來指導調查的,你們去內網上查查就知道了。”李湖嚴肅道:“我們偽裝成省禮賓辦公室工作人員就是為了保證行動的秘密性,誰知道卻被你們……哎!黃市長,多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叫碰過棺材的同志收拾收拾站到那邊去吧。
”
刑警隊長差點沒哭出來:“我們調查辦案明明是執行公務啊!我們沒有違反任何紀律啊!”
他身后的小警察們動作一致點頭,看得李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你以為要挨處分呢?美得你!知道你們手上是什麼東西嗎?最近國內新發現的致幻性毒品貼片原始制劑!再過一會毒品通過表皮吸收,你們就染上毒癮了!”
這話說得實在太扯蛋,不僅黃市長,連蹲在棺材邊上抽煙的周暉眉毛都跳了一下。
“還……還有這種事?!”隊長半信半疑。
“你們先收拾收拾站一邊去,不要用變藍的皮膚觸碰其他人,更不要觸摸自己身上其他部位。算你們走運,為了跟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我們特地帶了最新研發的神經性解毒劑,待會一人給你們打一針就沒事了。”
這群十八線小城市小警察們面面相覷,幾秒鐘后都被國安部特派專員李湖同志說服了,齊刷刷退到坑邊上去站著,幾個青瓜蛋子還在一個勁兒的打抖。
李湖作為一只修煉了幾千年的狐貍精,平生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扯蛋唬人,最滿足的事情就是別人真被唬住。他招手叫來自己從云南帶來的心腹司機,小聲道:“把我們車上冰凍箱里那幾支試劑拿出來,給他們一人打一針……對,就是上面有我手印的那個。”
司機顫聲道:“不好吧六組長,那不是你私家珍藏的那個春……春那個啥藥嗎?你上次還說這一路上要遇到帥哥不肯就范的就來一支……”
“你懂啥呀,”李湖怨恨道,“給人捷足先登了,全特麼換成生理鹽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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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暉仿佛對周圍眾人的偷覷毫無覺察般,抽完了煙,隨手把煙屁股往腳下一丟碾熄,從口袋里摸出一雙黑色皮手套戴上,開始搬棺材蓋。
那棺材蓋起碼有小二百斤,張順要過去幫忙,被他一下制止了:“別動,真有毒。”
張順奇問:“那幾個警察的手……”
“尸咒,李湖會處理的。”周暉一使力,肩部肌肉隆起,轟隆一聲把棺材蓋整個掀翻了過去。
張順站得最近,首當其沖看見棺材里的景象,當即差點沒吐出來。只見一具半腐爛的尸體朝上躺在里面,胸口起碼給戳了十幾刀,泛白的皮肉縱橫交錯,散發出難以言喻的惡臭。可怕的是這位倒霉仁兄的臉竟然完全沒有痛苦的神情,相反他直直瞪視著天空,嘴邊咧出大笑——兩邊嘴角幾乎彎到耳邊,形成了一個詭異而恐怖的弧度。
周圍警察嘩然,連刑警隊長都連打了好幾個寒戰:“這,怎麼可能會這樣?!”
周暉嘆了口氣,走到下一具棺材邊如法炮制,直到開了所有的棺。所有尸體都死得相當慘烈,有斷頭的,有溺水的,而且毫無例外都詭異大笑著直直瞪向天空——只除了一具尸體是高空摔下的那種死法,連頭顱都摔碎了,實在看不清臉上的五官。
周暉把黑皮手套脫下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只小青銅酒杯。司機從汽車那小跑著拎過來一個皮箱(張順注意到那箱子居然還是驢牌),周暉從皮箱里拿出三炷香,一瓶酒,對六具棺材拜了拜。
“我知道各位是無辜卷入,走得冤枉,難免有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