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很薄,看上去生冷無情,跟張順那種人見人愛的英俊面孔不同,這樣的長相,應該是很難讓人生起親近之意的。
這樣的人,當年是怎麼找到人給他賣命,把集團從他老爸手里搶班奪權過來的呢?
張順心不在焉的琢磨著,隨口道:“玩兒唄。中央樂團那個大提琴手,我上次送她個車,把過年的底子都花光了。這次又鬧著要去個什麼拍賣會,黃市長他家侄子和幾個其他人也在,我估計這次沒個幾百萬下不來……”
楚河淡淡道:“傅雅呢?”
“誰?”張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你介紹那個教授家的閨秀——我擦她腦子絕逼有病,上哪兒去都揣著本書,玩又不會玩,放又放不開,這種我可消受不來。她那樣子我看也就配你最合適了,你倆可以每天晚上裹著棉被談人生談理想,哈哈哈哈……”
楚河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弟弟,眼珠在燈光下仿佛琉璃珠子一般透明。
張順還不知怕,吊兒郎當的把手肘架他肩膀上,壞笑問:“不是我說啊大哥,她那樣子該不會是你直接從自己房里打發給我的吧?你可行行好趕緊收回去,你弟真不缺人伺候——哦對了,別說弟弟不尊敬你,那妞兒我可沒動一指頭,留著等你呢哈哈!”
楚河抬手,把他弟弟的胳膊推開。
就在這時電梯在財務科那一樓停了,大門打開,楚河面沉如水的走了出去。就這樣張順還不知道適可而止,追在他哥身后調笑:“你倆一定很多話聊!要是光聊不帶勁兒,弟弟還能友情借你兩張教學片兒!再不行咱還能找個大夫來看看,你說你這年紀輕輕的整天一副腎虛樣兒……”
楚河來到財務室,沒有去看外面幾個會計精彩紛呈的臉色,直接敲開了財務經理的門,說:“給他五十萬,記我名下。
”
經理立刻起身:“好的老總,支票還是轉賬?”
“支票。”
正巧張順吊兒郎當的進來,一聽就問:“不是說五百嗎,怎麼變成五十了?”
楚河沒有回答,經理只覺得室內氣壓急劇降低,整個人如芒在背,寫支票那一會兒工夫背上就被冷汗濕了一層又一層。
片刻后楚河接過支票,轉手摔他弟弟懷里。
“留下四百五給我找大夫。”他冷冷道,“你不知道這年頭看病很花錢麼?”
十分鐘后張順哼著小曲兒下來,經過前臺時對小姐吹了聲口哨。
“美女,這次沒幾個錢,下次再請你吧!”
前臺小姐對這樣輕浮油滑的年輕人沒好感,但看他長得實在帥,嫩臉兒頓時不由一紅。待要躲開,張順卻已經邁著長腿溜溜達達的走了。
那天晚上楚河回家的時候,老遠就聽見別墅里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他脫下西裝外套交給管家,問:“二少爺又在干什麼?”
老管家這麼多年來在這座宅子里看著張順長大,自然有所袒護,便小心翼翼道:“二少爺和朋友,跟一些朋友聚會……”
楚河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有趣,輕輕說:“……朋友。”
他穿著白襯衣,黑西裝褲,沒打領帶,一邊解衣領紐扣一邊往大廳走。老管家有心岔開他的注意力,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問:“對了大少爺,你早上吩咐我去查的那個傳言已經出來了——是廚房的劉嬸晚上起夜,看到白影在二少爺門外徘徊,一時害怕才驚叫起來……”
楚河一邊把衣袖卷到手肘上一邊問:“她看到什麼?”
老管家不敢往神神鬼鬼那方面提,就很聰明的說:“劉嬸老眼昏花,看錯了也是有的。
我去傭人房那敲打敲打,一定讓大家不再亂傳就是了。”
楚河點點頭,說:“我知道是什麼。”說著正經過大廳,憑欄只見樓下有個小舞池,舞池里燈光霓虹紙醉金迷,幾個年輕男女在那瘋狂的搖頭。張順懶洋洋坐在小沙發上,邊上一個膚色如雪、精巧玲瓏的男孩子,小鳥依人般偎在他懷里。
楚河探出頭,喝道:“張順!”
下面好幾個人抬頭望過來,楚河厲聲問:“昨晚你帶的誰在家過夜?大半夜的不要光著身子在走廊上亂跑!”
說完他抬腳就走。
一群狐朋狗友的目光頓時齊刷刷轉向張順——張順平白被潑了個半夜裸奔的臟水,半晌才莫名其妙說:“……我沒有啊?”
楚河回到書房,打內線電話叫了碗糖水,自己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泛黃的《抱尸子》看了起來。
看了沒一會兒,書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楚河翻了一頁,說:“進來。”
門被咔噠一聲推開,隨即腳步聲輕輕走進,又反手把門關上了。來人似乎很謹慎,半晌才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前,聲音盈盈的鮮嫩:“大少爺,您的糖水。”
楚河抬起頭,剛才樓下依偎在張順身邊的那個男孩子正站在眼前。
不怪從小閱人無數的張順都能把他帶回家,這孩子生得果然很美。大眼睛嫵媚得好像隨時能滴下水來,身形就像還沒開始發育柔若無骨的少女,就只那麼站著,都有股源源不斷的狐媚從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上散發出來,熏的人心醉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