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嗎?已經來不及了。”
“重要,這對我很重要,”陸從求著他,“回答我好不好?”
寧鈺沒有回答。
陸從要不來答案,他沒辦法,情緒太不穩定,但是面對寧鈺,他也已經竭力克制了。
寧鈺不想被他看著,把頭偏向另一邊,這也躲開了陸從的撫摸,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心跳頻率越來越高,說完全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易辰這次怎麼失敗了呢?”陸從自言自語似的:“我解決他比解決姓顧的容易,可是你沒選他,鬧到了這個境地,我不想對你這樣。”
寧鈺緩緩轉過頭,陸從繼續說著:“他沒有身世背景,你跟他在一起,我還有機會,但是你選顧銘,不可行,我只能把他弄死,才能安心。”
他和顧銘沒有太多的交集,也沒機會碰見,但是僅憑一次,他就知道顧銘什麼貨色,很棘手,陸從很不喜歡。
“那當年呢?”寧鈺問:“你是故意帶我出去,讓我看見那一幕的吧?”
陸從沒有隱瞞:“是啊,怎麼辦呢,你把全家人都難住了,他們都束手無策,這是最好的方式了。”
最好的方式,寧鈺覺得可笑。
殺了他青春的人,毀了他憧憬和原本該有的未來的人,不是易辰,是他,他陸從才是劊子手,他這麼多年都恨錯了人,把兇手放在自己身邊,對他一次又一次的信賴,原來早在幾年前,他就被賣過一次了。
陸從聽著寧鈺笑,安撫道:“我知道你沒辦法原諒我了,我這次死定了,你爸也不會放過我的,所以……這就是我們最后相處的時光了,我什麼都不會再瞞你,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
“我沒什麼想知道的,”寧鈺說:“你已經要毀了我了,知不知道有什麼關系。”
“我沒有要毀了你,我不想這麼做的,可是你不肯原諒我,你好執拗啊,我不過是賣了你一次,你就對我敬而遠之。”
“一次嗎?你說這個話虛不虛?”寧鈺質問:“明里暗里的,加起來一把手數的完嗎?”
“你誤會我,你現在就是要誤會我,”陸從固執道:“我怎麼可能賣你那麼多次,除了易辰那一次,沒有別的了,高澤……那是我一時糊涂,不過他也沒成功,不是嗎?”
“如果顧銘不出現呢?”寧鈺反駁道:“他還能不成功?是你寬宏大量嗎?”
“顧銘?”陸從聽著這個名字,倒覺得可笑,“他救了你?你這麼認為是嗎?”
寧鈺防備地盯著他,陸從平靜地說:“寶貝,你太天真了,我不把你給他,你會恨我的。”
“你什麼意思?”寧鈺沒聽明白。
陸從不著急,深意地反問著:“你不會真以為,那天晚上只有姓顧的吧?”
寧鈺愣住,微微張著嘴巴,可他想問的話都已經得到了答案,從陸從的眼睛里,呼之欲出。
他不想去相信,體內一股熱血在倒流。
“是我啊,”陸從粉碎了這個美好的童話,“你躺在我的床上,就像現在這樣,沒有高澤,也沒有顧銘,幫你的,是我。”
寧鈺瞪大了眼睛,想要起身,可是不行,他做不到,他被綁住了雙手,沒有力氣反抗,沒有支點起身,他的血液瞬間翻騰,往腦子里沖撞著,讓他喉嚨都在發癢,他的手在掙脫,勒出道道紅痕,被陸從握住。
“別激動,別這樣,別這樣寧寧,沒關系的,已經過去了,”陸從擔心地看著他,安撫著寧鈺,可是他撫不平已經犯過的罪孽,他不知錯,永遠不知,“別恨我,我沒錯,我只是太愛你了,控制不了而已。
”
寧鈺的胸腔上下起伏,一股氣堵在鼻腔,可是他吐不出來,他的呼吸不穩定,明明是通風的空間,他卻覺得窒息。
陸從發現他的異樣,不知道他怎麼了,但是寧鈺的臉色蒼白,雙眼也血紅,他呼吸粗重了起來,這讓陸從提高了警惕,他站起來,慌張地叫了一聲:“寧寧……”
被控制的人面相痛苦,好像隨時會碎掉,像個緊繃的花瓶,陸從不管其他,慌亂地去解他手上的繩子,剛剛放開人,寧鈺就抓著床單,一口艷紅的血吐在了地板上。
“寧寧!”陸從這下徹底慌了起來,他想觸碰他,可是寧鈺不讓,陸從的手被甩開。
寧鈺死死抓著枕頭,指節發白,手腕上的紅痕還在,他的嘴邊是艷紅的血跡,抬起的雙眼充滿了無盡地憎恨,比之前更為強烈。
陸從逐漸冷靜了下來,他被這樣的瞳孔盯著,情緒也下降到極點,“別恨我。”
寧鈺仍舊那樣看著人,眸子血紅。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愛你,我沒錯。”
那天晚上他不是故意,他沒想把他送給高澤,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念頭,是蘇幸激他,是蘇幸不斷提醒著陸從,寧鈺有多放不下顧銘,陸從知道蘇幸的小心機,可是他還得上套,還得生氣,一怒之下的決定而已,最后他醒悟了,他有什麼錯呢?高澤沒得逞啊。
“你愛我。”寧鈺冷冰冰地念著這三個字,第一次覺得這個字眼無比的諷刺,他低頭想著什麼,想著想著,忽然就笑了起來,蒼白著臉色,這模樣猶如鬼魅,他不斷地重復著:“我錯了,我錯了,你說得對,我不該恨你,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