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顧父說:“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看,手底下有人搞這個呢,你可以先說說條件。”
“不用太大,三個人的生活,伸得開腿就行,太大了打掃起來也不方便……”
“等等,”顧父聽出了點東西,“三個人?”
顧銘看了他爸一眼,說:“這是秘密。”
顧父皺著眉。
顧銘說:“爸你先別管,成了之后我會跟你說的。”
顧父沒有追問了,顧銘的嘴結實,他問不出來的。
跟父親簡單地商議好,顧銘就出去了,現在是九點,寧鈺應該在上班,他給他發了條短信,問他下班后有沒有時間,還沒等到回復,顧銘揣起手機,站在門口,看著驟降的天氣,溫度不高,陰沉沉的,仿佛隨時會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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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是寂靜的。
陸從面前的人低著頭,沉默著。
他笑了一聲,說道:“就是來跟我相對無言的?”
寧鈺抬起眸子,里面全是審視。
陸從太了解他了,一個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怎麼了,想吃了我?”
“我能嗎?”寧鈺冷冰冰地問:“我能不能一刀捅死你?”
陸從攤攤手,調整一個舒服的坐姿,說起剛剛的話題,“錢厲這人真是嘴巴不老實,出來了就安分著,找你算怎麼回事?”
“因為他不想無辜背上兩條人命。”
“我也沒栽贓他啊。”陸從一說,出口即認識到了不對,他警惕地瞧了眼寧鈺,目光冷了下來。
“你承認了是嗎?”寧鈺面無表情地,他的周身凝聚著強烈的攻擊性,等不及控訴他的所作所為。
陸從依舊不亂,無辜又無奈地說:“我承認什麼?”
寧鈺看著他像看一條毒蛇,他來就沒有抱著安全回去的念頭,他不怕得罪他,他是他撿來的,是他放在身邊的,他沒有理由讓別人再去被這條毒蛇絞殺。
“那個女孩子做錯了什麼?她媽媽做錯了什麼?錢厲沒人性我知道,你呢,你比他過之不及,你都不能用人性兩個字來標簽了,你根本就不是人。”寧鈺的語氣霜寒,帶著深深地譴責和控訴。
陸從勾勾唇,扶著額頭,他這兩天精神不好,招待不好人,說道:“寧寧,我好幾天沒睡了,頭疼得很,你就別這時候來找事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3713V,”寧鈺說:“母女倆出事的那天晚上,你的車正好出現在那?”
陸從覺得可笑:“寧寧,這麼大的馬路,這麼多輛車,你怎麼鎖定那是我的車?不會是看了兩個監控,就覺得是我干的了吧?我路過那里都不行?”
“遼源路是你經常走的路嗎?你離那里十萬八千里,你有什麼理由要到母女倆的住處去?”寧鈺說:“還有,監控沒拍到你撞死別人的畫面,你沒那麼傻,但你的車牌號出現在了不遠處的監控上,別人不會覺得這有什麼,聯想不起來有什麼問題,可惜今天你面前不是別人,你沒理由出現在那,否認嗎?你行兇完把車開離了原道。”
“你要是這麼喜歡腦補,我給你報個影視制作班學習一下吧,編劇的行業很適合你。”陸從端過桌子上的水杯,不管水有多涼,就這麼生生地喝著。
寧鈺也沒有著急,他不會先亂陣腳,他知道今天會面對什麼,面對的是誰,他看著沙發上鎮定的人,盡量讓自己也鎮定下來,“你那輛車呢?”
陸從放下水杯,沒興趣地說:“不喜歡了,換了。”
“你不是喜歡買車的人。”
“那是以前,現在發現,時不時換輛車,換一種新感受,是不錯的體驗。
”
“是嗎?”寧鈺質疑道:“不是因為那天夜里被撞壞了嗎?”他沒有這麼容易被哄騙,他是有十足把握過來的,他比警察更能確定犯人是誰,陸從了解他,他也了解陸從,誰也騙不過誰。
陸從聽著他的審問,像逗弄一個孩子,心情好便應他兩句,陸從抬頭看著寧鈺,覺得他好玩:“寶貝,你這麼多天不理我,今天為了兩個死人,愿意跟我說這麼多話呀?”
“如果不是你,她們不會有這個劫難,”寧鈺緊扣五指,無法去理解沙發上的人,他悲哀地看著陸從:“陸從,你不害怕嗎?”
陸從哼笑一聲,呼出一口氣,正式地回答道:“害怕?害怕,剛開始的時候害怕,干多了就不怕了。”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寧鈺提醒他的惡劣行為:“你死后,地獄里有人折磨你。”
“我等著,”陸從狂妄地說,他想著這麼多年來栽在他手上的人,不免覺得可笑,半點沒有后怕,依然是頑劣沒有自省地回答:“有本事現在就爬上來弄死我,你看著是他們來找我復仇,還是我連他們的魂都滅了。”
陸從的精神很差,臉色也不好,他幾日沒休息,心神躁動,語言極端。
陸從看著寧鈺的小臉,笑得詭異:“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死兩個也是死,我不虧啊。”
“你瘋了吧。”寧鈺的眼睛微紅,抬了一步,那是對這回答的震驚。
陸從相當有自知之明,聞聲苦笑。
“我瘋了啊,我早就瘋了,”陸從仰著頭說,無奈地說:“我是個瘋子。”
他說完,轉過頭,看向寧鈺,用眼睛畫著他的輪廓,“都是拜你所賜。”
寧鈺茫然地看著他,他這個表情逗笑了陸從,陸從突然笑起來,但寧鈺能看出,他一點也不開心,那是不純粹的笑容,里面更多的是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