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行報告說:“還不賴,挺順利,最近周凱也乖了不少。”
乖這個字他都敢用在周凱身上了,也只有他了,顧銘說:“你確定?”
溫知行說:“上班自由,工作輕松,薪水不菲,我有什麼不滿足?打著燈籠找不到的工作,何況……老板還是個通情達理的。”
顧銘僵硬地笑了下,并不真誠,他為這一句老板通情達理覺得可笑,說道:“我是想,如果你不喜歡,就換一份,去恒瑞。”
溫知行頓了下:“什麼?”
顧銘說:“我爸一直在問我要你。”
“顧叔,”溫知行拍了拍額頭,瞬間明白了,又是老爺子的意思吧?估計差不多,顧家除了顧銘都挺喜歡他的,跟親人似的,唯獨這少爺的嘴是不饒人的,溫知行說:“得了,我可不想在大企業里受管制,我自己管別人不好嗎?”
“不是因為姓楊的跟我爸有合作?”
“知道就別說。”溫知行端起酒。
這首歌輕快了一點,沒剛剛的那麼罪孽深重了,現場氣氛也活躍了不少,有人甚至大膽上前,來問顧銘要聯系方式。
溫知行給打發的,伺候了一把少爺。
手機來了電話,溫知行接了起來,是妹妹的,接聽電話的不是她,是楊驍,他主子,問他在哪。
半小時后,楊驍帶著妹妹過來了。
正好,這就是溫知行的用意,他讓妹妹去陪顧銘,這會兒調節情緒的話,小孩比較好。
“怎麼了?”楊驍看向顧銘。
“這下真失戀了,”溫知行說:“別惹他。”
惹他不會,他謝他都來不及。
楊驍沒問太多,說他想過去跟顧銘說兩句,溫知行不知道他倆有什麼要說的,但是他同意了。
楊驍一路走過來,進入了顧銘的視線,對一旁的女孩道:“栩栩,你哥叫你。
”
妹妹回過頭,溫知行沖她招手,她離開了。
“輪番上陣?”顧銘心知肚明。
楊驍笑了一聲,同他一起看向舞臺,“看看盟友而已。”
顧銘的手撐在沙發上,歪著頭盯著舞臺,沒什麼意思地說:“現在不是了。”
當年兩個人還有過爭執,同一所學校不同的勢力,勢必會發生沖突,他們也沒躲過去,何況當時還有情敵的身份擱在中間,不弄個你死我活都對不起青春期的躁動。
“盟破了,但情還在,”楊驍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地可以說。”
顧銘笑得勾人,他那張臉無論做出什麼表情都像是刻意地要撩人,“我也希望你能幫上忙,可惜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麼,你就歇著吧。”
楊驍追回溫知行有一半功勞是他顧銘的,說實話,當年兩個人是情敵,顧銘不想幫他,也沒理由幫他,他并不是看在楊驍的面子上,他只是太了解溫知行了。
放不下干嘛要裝無所謂呢?當年愛得那麼慘烈,何必重逢相愛時還要百般別扭呢?快三十歲了,還有多少年給人折騰?溫知行也是個狠的。
“楊驍。”顧銘叫了他一聲,囑咐了一聲:“別再辜負他了。”
楊驍沒回答,他覺得這句話不需要回答。
顧銘做起了長輩的口吻說:“是你最好,他要是跟別人了,也浪費你當年那一刀。”
楊驍看向顧銘,誰都不是年少輕狂的時候了,兩個人從沒想到有今日坐在一起和平談話的時候,楊驍盯著人說:“你當年……怎麼舍得?”
當年顧銘有多喜歡溫知行啊,他比他認識溫知行更早,楊驍打聽溫知行的時候,怎麼可能逃得過顧銘這個人,他聽著同學們說顧銘的勢力,說顧銘的家境,從里到外,他都沒有跟顧銘硬拼的資本,但是他得到了追求溫知行的機會,他求來的,舍棄一個男生年少時最大的自尊。
“不舍得啊,”顧銘聽不出情緒地說:“但是怎麼辦呢,他心里有你。”
他輸給了熱烈的愛情。
溫知行真是他的啟蒙老師,讓他看清自己游走在情場里,失敗在情場里,他以為溫知行是呆,自己做了那麼多一點也看不出他的喜歡,結果呢,楊驍一出現,他人就淪陷了,哪來的呆一說?就是一個不喜歡罷了。
溫知行為楊驍做到那個地步,楊驍能為溫知行跪下來求人,他顧銘憑什麼高高在上?他憑什麼跟楊驍去搶?他能愛溫知行到這個地步嗎?不要自尊去愛他嗎?他能讓溫知行做到那個地步嗎?拋棄一切公開向全校宣戰也要跟楊驍在一起嗎?
憑什麼呢?哪一條都做不到,憑什麼跟人爭呢?
假設當年他和溫知行成了,溫知行會不會就變成那些炮灰角色一樣,被他玩夠了,連看一眼都不想?不無可能,他顧銘當年就那樣,從來沒吃過虧,喜歡就追求了,并不考慮其他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得失敗一次,再失敗一次,才知道愛情是什麼。
所以他說溫知行厲害啊,他贏在當年那麼多人喜歡的校草,他一點不為所動。
“你贏在了時間上,”顧銘說:“如果是現在,你刀子捅進自己心臟里,我都不會讓你。”
顧銘說完自嘲地補充著條件:“當然,如果寧鈺愛我的話。”
現在有人跟他搶寧鈺的話,他會讓對方輸得很慘,因為他愛了,他愛了他憑什麼要讓?做什麼都行,捅他還是捅別人,隨便怎麼威脅都行,他不會讓,可是只滿足這一個條件有什麼用?寧鈺也得愛他,他才有爭取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