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行尋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抬手道:“我招的,怎麼樣?”
顧銘目光厲害:“你他媽招童工?”
他給他職權,也允許他濫權,但凡事有下限,這明顯超出了顧銘的底線。
溫知行則挑釁道:“我招了呀,怎麼辦,你開除我?”
顧銘歪了歪腦袋,興趣地盯著面前的人:“我要是把你扒光了扔人群里,你會不會長記性?”
“不會,”溫知行說:“我會舞上一段。”
他們之間流動著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溫知行不鬧他了,正經地解釋了起來:“他前些天跟一群人鬧事,毀了我們的公物,折合人民幣六七千,沒錢賠,來干活抵債的。”
顧銘重新看過去,那小身影跑來跑去,這麼大點,也只能干些體力活了,顧銘說:“他出的主意?”
“我出的,”溫知行說:“這麼小給送局子里不好吧,他媽一個又一個頭磕著的,我怕折壽,給條活路。”
說完溫知行還得夸一句自己:“怎麼樣?是不是被我的善良感動了?”
“偽善。”顧銘犀利地評價。
溫知行無所謂道:“偽善怎麼了?不是善啊?”
顧銘抬起頭,凝視對面。
“看什麼?”溫知行喝完一杯酒,將杯子返還,蓋在桌上。
“當年要是沒有楊驍,你現在什麼樣啊。”顧銘感慨地說,面前坐著的混蛋,已經再不是照片上,他喜歡他時的模樣了。
“還是這樣,命在這,不是我能逃得掉的,”溫知行哲理道:“人出生的時候一生就被注定了,過什麼生活,碰見什麼人,不是你想避就能避開的,沒有他還有別人,我該過不好就是過不好,畢竟命賤。”
顧銘沒有說話,他比誰都清楚,這個人逆天的改變,沒有人想經歷那樣的改變。
“不跟你說了,”溫知行看了眼時間,“我到點了,多坐一秒都屬于加班,再見老板。”
他就要走,被顧銘叫住了,“等等。”
溫知行回頭看。
顧銘端著一杯酒,沒看他,對著杯子說:“他回來了,你們將來會好的,對吧?”
溫知行站住,云里霧里地,眸子灰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當然知道,你知道,”顧銘肯定著,自顧自道:“是我不知道,是我總覺得所有人都離不開我似的。”
溫知行轉回身,沒有了玩笑的樣子,“你想說什麼?”
顧銘抬起頭,正對他的目光,就是這張臉,曾經他為他動情過,在年少埋在心底里,到現在已經埋得太深,埋得太死,太久見不得光,已經悶到死去的情感。
他報復性地戀愛,希望那個書呆子能聰明一點,能生氣一點,能不舒服一點,能對他說“顧銘,我不喜歡你身邊有那麼多人。”
可是沒有,他等了很久都沒有,沒有等到他希望看到的眼神,沒有等到希望聽到的話語,他不介意,他對他做的那些全都不介意,那不是因為他大度,那是因為不喜歡。
你看,他認識楊驍沒有多久,所有顧銘當初想要看到的眼神,想要聽到的話,想要的情感,他全給了對方,毫無保留地,這是什麼?正緣?
好像就叫正緣吧。
“如果我做了對你來說不太友善的決定,”顧銘低聲道:“我希望你別太在意。”
溫知行皺眉看著他。
顧銘仿佛自語:“我一直以為這是他的介意,其實是我的問題。”
他不否認喜歡過溫知行的那幾年,他拱手將溫知行讓給楊驍時,這場緣就已經斷了,十年洗禮,愛早就被分散,愛在碰見寧鈺的那天,就在悄悄轉移,愛在今天晚上聽見寧鈺的拒絕后,連失望都不敢表現。
十七歲懂得了愛,二十九歲才觸摸到愛。
他不如楊驍。
顧銘分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現在,其實一點也不難,溫知行和寧鈺的情感怎麼分辨?一個問題。
如果有人像當年楊驍那樣,求他讓出寧鈺,他會不會舍得放手?
他想過了,而且非常明白。
他坐在這里,再沒有哪一次,比現在更堅決。
他不會。
再也不會了。
“比如呢?”溫知行不懂顧銘在說什麼,什麼不太友善地決定?他今晚很奇怪。
“比如我們……這是最后一次見面。”
顧銘的聲音融入進嘈雜的人聲里,卻還是沒有阻礙地傳進溫知行的耳朵,他們相望著,有人云里霧里,有人眸色清明。
他想要的是什麼,他該割舍掉的是什麼,他應該給他怎樣的答案,他應該如何解決問題的根源,所有他能想到的辦法,他都在嘗試。
他不要別的了,什麼也不要了,他沒為寧鈺做過什麼艱難的決定,這是第一個。
他和曾經喜歡過的那個人,劃清絕對的界限。
作者有話要說:
溫溫沒有錯,寧寧也沒錯,乖,都到媽咪懷里來,這苦咱讓老顧吃。
正經的,最后都會好的,不要期待換攻啦,真的不會換的,真的不會。
第60章 關照
“錢厲來找過你。”
回來后, 寧冉轉告了寧鈺這麼一句。
寧鈺眉頭一皺,以為聽錯了名字,“誰?”
“錢厲。”寧冉扎著頭發, 她并不認識這個人,“他說他叫錢厲,你哪個朋友?”
寧鈺沒有正面回答, 而是問:“他來找我做什麼?”
寧冉搖搖頭:“不知道, 他說有事, 沒跟我說什麼事, 我想打電話跟你說來著,但他說不著急,他要自己跟你說, 我就沒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