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冉是聽了外界的風言風語才對顧銘有意見,別人一直說寧鈺配不上顧銘什麼的,寧冉就把氣一并撒在顧銘頭上了,那會寧鈺又不讓她暴露身份,于是寧冉就成了一個出身平平,但大小姐脾氣耍得倒是威風的問題家長。
寧冉比顧銘還小一歲呢,那場見面顧銘是把隱忍克制的本事發揮到最大了,不過他也沒虧,晚上逮著寧鈺“討公道”,有著耍流氓的正當理由,這事就算扯平了。
現在顧銘關心他姐估計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寧鈺覺得很好笑,但他忍住了,輕松道:“她沒事,她那個脾氣哪兒受得了委屈?已經跟他斷干凈了。”
顧銘公正地說:“也好,雖然脾氣不好,但姿色還在,不怕遇不到更好的。”
寧鈺轉回頭盯著顧銘,沒在他臉上看到其他情緒,他問:“你是真心的嗎?”
顧銘看他一眼,道:“那你就當我是假意。”
寧鈺終于笑出了聲,搖搖頭,老實在位置上坐著,大會開始了。
陸從沒有出現,今晚只有他和顧銘,氛圍突然就變了,他們好像在約會,可關系又不是如此,聽著臺上的講述,兩人保持著沉默,時不時有人登臺發表演講,顧銘手里有著工作人員為他們準備的紙筆和書寫夾板,他放在腿上,在會議開始后記錄起了關鍵信息。
顧銘的學習成績從來也沒出色過,但是他的字是和顏值成正比的。他明明很聰明,但就是不把心思放學習上,高中馬虎了三年,大學修了點專業技能,之后就是在做生意的路上頭腦風暴過,遺傳基因強大,他在商場上的嗅覺還算敏感,29歲坐在這里從容自得不是因為他當年努力學習的結果,是走了小半生的人生經歷。
成績和智商有直接關聯,但沒有絕對聯系,書本上的知識你能學會,而某些生活上的專業技能你卻不一定可以靈活變通,共用。
他能掌握那些復雜的話術是在后天的職場經驗中,而不是先天的學習道路上,這就好像許多人困擾的“到底智商重要還是情商重要。”
專業技能過硬的寧鈺在篩選工作,職場經驗豐富的顧銘也能混出自己的模樣,如果前者代表智商,后者代表情商的話,要怎麼評斷誰勝誰負?
顧銘寫的很多東西寧鈺一竅不通,甚至看也看不懂,他問他在記錄什麼,顧銘說給他爸的信息。
“我爸?”寧鈺指著自己。
“嗯,你爸不想來參加,但又派了你過來,說明他嫌麻煩的同時也在意商會的內容,關鍵信息帶給他就行了,其他都是廢話,可以忽略不計。”顧銘指的是那些對他們沒用的商品展覽介紹等等。
“你知道我爸在意什麼?”寧鈺自己都不知道,顧銘又不是搞金融的,但他忽略了一點,顧銘他爸是。
顧銘說:“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爸在意什麼。”恒瑞在這方面有所涉獵,證券期貨股票基金,顧銘不會對自己家的公司一無所知。
“好吧,我忘了。”寧鈺說。
顧銘看他一眼,二人繼續聆聽,寧鈺其實也并不在意能不能帶關鍵信息給他爸,陸從會報告的,但是他沒看見陸從的影子,寧鈺就把希望放在顧銘身上了。
會議用了四十多分鐘,寧鈺和顧銘也坐了這麼久,下面是商人的自由交流時間,寧鈺和顧銘從硬板凳上撤退,在一邊提供酒水的地方站著。
吧臺那麼高的長柜上,顧銘記錄的筆記癱在上面,一杯威士忌壓在紙張上,寧鈺從頭到尾地看了下來,因為專業術語過多,他看得不太明白。
“你本來是要跟陸從一起來的吧?”顧銘靠在柜子上,將酒杯放在一邊,低頭看著研究著他筆記的寧鈺。
“嗯,”寧鈺承認地很干脆,他趴在柜子上,柜子夠高,他只需要半彎著腰,身姿慵懶地說:“但我最近跟他有點矛盾,不方便一起出席。”
顧銘學著他的樣子,也趴了下來,不太知趣地問:“什麼矛盾?”
寧鈺收回視線,轉頭看向顧銘,在這麼近的臉上,完全夠他看明白對方的眼神和意思,寧鈺放下紙張:“你覺得呢?”
他反問,因為他覺得,對方在明知故問。
顧銘不想惹他生氣,但有些事你知我知,就不用再避之不及,顧銘道:“我之前不想跟你提他,是我怕你覺得我在挑唆你們的關系,現在你們之間已經有了矛盾,那我就多嘴說一句了,陸從……不是你能信任的人。”
寧鈺已經被背叛過了,現在無法自信地回擊顧銘了,他保持了沉默,也算是聽取了顧銘的意見。
“這不是好受的事情,如果你跟他的關系的確像你說的那樣久遠深厚,”顧銘語重心長:“我知道讓你對他建立起防備心很難,就好像你必須要對自己的親哥親姐防備一樣,怪得很,可你不能不妨著,不是為了你,也該為了你們寧家。”
“你錯了,”寧鈺道:“對他建立防備心,我本來也以為是很難的事。”
現在不是輕易建立起來了嗎?哪有那麼難,一件事就教會你怎麼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