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發了條信息出去:
——小嘴被撕的不夠大嗎?
群內突然安靜,熱火朝天的信息被中斷,一眼認出那頭像是誰的群主火散解了吃瓜群。
群主私發給好友的信息滿是驚恐:
——為什麼顧銘在里面?
——不知道,我沒拉。
——也不是我拉的。
大家都不承認是自己拉顧銘入群的,也可能是誰手殘,在拉人的時候不小心點到了顧銘,具體誰能知道,誰愿意承認?群主只能禱告顧銘沒注意群主是誰,她一手建立的八卦群瞬間解散。
有的瓜吃起來很有勁,但是不好嚼。
顧銘以為自己的群都退干凈了,八百年上一次號還吃到了自己的大瓜,是嫌心情不夠好嗎?手賤。
顧銘扔了手機,煩悶得很。
他這幾天能發泄的方式都找了,可是他的心情并沒有得到緩解,反而越來越糟,不管跟誰出去,做些什麼,都得不到很好的釋放。
他想,解鈴還須系鈴人,見了別人有什麼用?玩什麼重要嗎?寧鈺勾起來的火,別人滅得了?
顧銘想明白了,打算找個契機,和寧鈺見一面。
正在此時,他的手機來了電話,是溫知行,求他辦事。
顧銘說:“你說。”
不一會,顧銘就開車到了溫知行的家門口。
溫知行是他朋友,從小學就開始的情誼,交情深厚,他是做貸款的,忙到連陪陪他這個心情不好的朋友都沒時間,不過顧銘沒跟他計較,應了他的要求,來接他妹妹去醫院。
溫知行有個妹妹,是個啞巴,今年上初一,長得賊俊,就是有一點不好,跟他顧銘不親。
你看,顧銘剛接到她,她就一副閃躲的眼神,好像顧銘不該來。
“收拾好了嗎?”顧銘問,小妹點了點頭。
“走吧,你哥沒空。”顧銘說:“我帶你去。”
溫知行他媽住院了,什麼病不清楚,還挺嚴重的,住院住了許多年,溫知行是個命苦的,經歷的事情多,他爸死得早,留下一個躺著不能動的媽和啞巴妹妹,要他養著。
他拼命工作,這些年里也做過不少活,顧銘不必太擔心他,因為溫知行的學習能力很強,到哪里都能混得不錯,現在他沒那麼大的經濟負擔,擔得起頂梁柱的責,唯一能說的,就是感情路,一籌莫展。
“栩栩,飯吃了嗎?”顧銘對別人都可以馬虎,但是對姓溫的這家人,他給足了幫助和關懷,即使他有時候和溫知行鬧得很兇,但如果溫知行出事,他不會袖手旁觀。
這家人占據顧銘最溫柔的地方。
小姑娘點點頭,顧銘看見了一家餐廳,想帶她去吃來著,但是吃過就算了,他還沒買花,禮物也沒帶,去探望病人,不能空著手。
顧銘把車停在了附近,讓小姑娘跟他一起去,給她媽媽挑花,可是她不愿意,坐在車里不愿意下來。
顧銘知道內情,就沒有逼著她,母女倆有嚴重的裂痕,沒法修補的那種。
他可憐的并不是妹妹,或者她媽媽,而是溫知行,那個他親眼看著,背負重擔的朋友。
買了花到了醫院,找到病房,顧銘邁步進去,小姑娘跟在他身側,一直抓著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顧銘拐賣了別人,女孩的表情十分畏縮。
顧銘知道怎麼一回事,但也只能推著她進去,這是他們的家事,遲早要解決,甭管是不是能修補的裂痕。
“顧銘?”病房里的女人見到他,從病床上直起身,在他旁邊照顧的一個女醫顧銘認得,姓童,溫知行名義上的女朋友。
顧銘沖她點了點頭,女醫也禮貌地給了他一個眼色,走到小姑娘面前,摸了下她的腦袋。
病床上的女人也看見了自己的女兒,她的眼里情緒豐富,愧疚,心疼,著急,生疏,等等,交雜在一起。
“干媽。”顧銘將花擺上,松開了妹妹的手,無處安放的雙手讓姑娘局促起來,從始至終沒有抬起頭看過病床上的女人一眼。
“栩栩。”溫母喚了一聲。
女兒的反應令人失望,小姑娘沒有靠近她的動作,只是走向了顧銘,在顧銘另一側站著,用顧銘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母親渴求般的目光。
溫母垂下雙手,游神地望著自己的女兒。
處理親情的事顧銘不擅長,他媽死的早,跟他爸的交流又不多,所以也沒什麼親情上的困擾,做什麼都我行我素的顧銘無法處理這細膩糾葛的情感,他今天的任務只是讓兩人見面,其他的他想管也管不了。
感性是一回事,理性是另一回事,有的事他可真處理不了,自己的感情都一團糟,不想去插手別人的,于是顧銘只是將話題引到了別處。
“他工作忙,讓我帶她過來。”顧銘說。
“我知道。”溫母說:“他很辛苦。”
顧銘說:“還好,熬出來了,您呢,最近身體有沒有感覺好些?”
溫母望著自己的女兒,回應顧銘都變得敷衍,“上哪好轉去,快死的人了。”
她似乎希望這樣來求自己的女兒施舍自己一眼,可是沒有,那看起來十分冷漠無情的女孩子,并沒有給她半分滿意的反應。
她怨不了她。
“死還早著呢,這麼好的醫療條件,閻王那邊還得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