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爾維德懷疑喻南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出了這個動作,他靈魂的重力都被那扇門牽引,門一開就能輕而易舉的把他的身心都拽過去。
白色制服們慢慢的從門口出來。
為首的那名alpha先用眼神請示了段睿。段睿點點頭。
羅爾維德忽然吃痛。喻南深無意識的攥緊了羅爾維德的手臂。羅爾維德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在重度的力量之下扭曲變形,血液被擠壓,肌肉被絞緊,雪白的皮膚被喻南深抓得留下紫紅的指印。
羅爾維德冷汗都下來了,他不敢看喻南深的神色。他已經全然讀懂喻南深屹然不動的外殼下害怕到顫栗的靈魂。
別再傷害他了。
“很抱歉。”主刀醫生的聲音從他全身武裝的防護服深層傳來,“我們盡力了。”
喻南深用力了閉了閉眼睛。這份判決書還是下來了,伴隨著銳利的耳鳴軋壓進喻南深的耳膜。
盛皓城一點鋪墊都不給,他并不打算給喻南深留下永訣的信號。
喻南深幾乎站不穩,羅爾維德扶不住他,眼睜睜看著喻南深如同放慢了無數幀的鏡頭,無力而又沉默的摔落到地下。他似乎放任自己跌入無盡的深淵。
“他……”喻南深絕望的看著那群醫生。他的話頭一起就斷了,所有音節都碎成珠子在地面滿地的滾,喻南深像無措的孩子,不知道如何拾起這些散成一片的珠子。
段睿和羅爾維德連忙扶起喻南深。
喻南深又茫然又緊張的瞪著面前的醫生,好像他的心跟那些音節一同碎在地上了,段睿他們扶起的是一個空空如也的軀殼。
“手術資料已經發送到您的終端了。雖然盛先生目前或許長期會維持植質狀態,但請您保持樂觀的心態,盛先生會好起來的。”
在軍醫院進行了三天的醫學觀察后,盛皓城被轉移到了陸面上最高等級的綜合醫院——位于首都星的黎明碑醫院。
命運的陰差陽錯,盛皓城所在的病房也是靠近一顆大榕樹邊的那所。溫暖的陽光照常會穿透層層疊疊的綠葉投入病房,和煦的暖意照常會傾泄地面。
羅爾維德并不常來,但每次來喻南深都會在。這沒什麼奇怪的,羅爾維德知道喻南深對著空無一人的傳送艙都可以等上那麼久,更何況面前有個大活人。
羅爾維德感到眼前似曾相識。很多年前的那天,他也是這樣陪護成為植物人的喻翰丞。原來命運是這樣百轉千回,有著相似臉龐的人在無數事件后竟然躺在了同一張病床上。
喻南深經常帶一只白兔來看盛皓城。那兔子看起來很老了,不怎麼動彈,都是懶洋洋的偎在喻南深的小臂上曬太陽。
盛皓城在轉移到地面的一個月來幾乎沒什麼變化。羅爾維德只在一次換藥期間看清了盛皓城的臉,和他印象里別無二致,沒等他多看幾眼,呼吸罩就重新覆上了盛皓城的臉。
盛皓城睡在一片器械之中,猶如嬰兒沉眠母體,各色液體通過透明或不透明的管道流入他體內,維持他生命的供給。
只是這個母體完全真空,隔絕了盛皓城與這個世界的所有聯系。
這“生命溫床”還會伸出機械臂,為盛皓城翻身或活動筋骨,避免長期的躺臥讓他肌肉壞死。
“今天也待一天?”羅爾維德坐在喻南深旁邊,習慣性的問。現在是午后,喻南深一般會從早上一直陪盛皓城待到夜晚十點左右。
“今天要在學院考核學生的期末考試。”喻南深搖搖頭,“想起了一些和盛皓城有關的事,沒忍住,還是想趁午休時來看看他。”
喻南深笑了笑,瞥了一眼病床上的盛皓城。
羅爾維德清晰地看到,喻南深的眼神既溫柔又寂寞。
“如果能維持這些設備的供給……”
“我想帶他回家。”
三天后,喻南深向醫院的信息面板輸入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在這一個月的陪伴中,他發現盛皓城不是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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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鐵血he戰士
第98章 月暈
喻南深發現盛皓城不是植物人,準確來說是盛皓城轉移到黎明碑的第二天。
盛皓城病床上懸掛的熒光浮窗中,墨黑色字體嚴謹的匯報著盛皓城的狀況:呼吸、血壓、心率等等體征報告,數字密切的監視著盛皓城身體的功能是否如常。除此之外,另外一塊懸浮的面板則是一片空白。
“這是?”喻南深不解。
人工智能護士耐心的解釋道:“基于您與盛先生存在標記關系和您的精神力值,院方將為盛先生提供一項特殊的治療。”
護士的聲音介于男性與女性之間,聽不出明顯的性別,只覺得像一泉溫暖的水流輕緩的拂過喻南深的面頰。
喻南深安靜的等它說完。
“根據聯盟及我院近三十年的數據統計,處于植物人狀態的成年人的”黃金時期“是四個月內。
在這黃金時期內,患者有50%的幾率能夠‘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