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看到這段影像時,我應該已經死了。”
他打了個響指。
那束流瀉在他身上光變得亮了,照出“喻翰丞”身后的景象。
是一排排的座位,一直通到了燈光照不到的黑暗。
盛皓城覺得滲人:“電影院?”
座位都是電影院里的常見的那種椅子,顏色灰,椅背和坐墊都是軟軟的。
“是啊,請你看電影。”那虛擬的影像煞有介事的走到了第二排中部的座位落了座,“坐爸爸旁邊。”
“你到底要干什麼?把我叫來這里就是為了看電影?”盛皓城對他的故弄玄虛忍無可忍。
喻翰丞笑瞇瞇的,有點無奈的搖搖頭:“關心則亂啊,關心則亂。你會來這里,我知道全因為喻南深。讓我猜猜看你們現在到什麼地步了?兩情相悅是肯定的,有沒有終身標記?”
盛皓城:“關你屁事。”
喻翰丞好像早料到了他不合作的態度,手在虛空中一抓,就這麼抓出了一碟布丁來。
同樣是投影的布丁,在人形投影手上拿著,怎麼看怎麼詭異。
……這老家伙還挺惡趣味。盛皓城想。
“喻南深現在很喜歡你,肯定愿意給你標記。你也喜歡他,但依你小子現在的性格,估計不會標記他,因為舍不得。你的占有欲太強了,也太沒安全感了,不把什麼都握在手上是不會標記喻南深的。”
喻翰丞眉眼帶笑,挖了一勺布丁往嘴里送。
盛皓城嘖了一聲:“喻翰丞,你覺不覺得你現在的語氣很像那種什麼星座運勢節目的主持人?一本正經的胡謅什麼星座和什麼星座最搭配,因為他們之間會什麼什麼樣。
”
喻翰丞歪頭,好像真聽到了他的話,噗嗤的笑了:“你以為我在信口胡言?你以為你和喻南深在一起是沖破命運的桎梏,打破世俗的成見的勇敢追愛啊?別逗了,傻兒子。”
“你懂什麼——”
“喻南深會‘分化’成omega,是因為你啊。”
喻翰丞瞇起眼,漂亮的桃花眼垂成一線,看起來玩味又殘忍。
“喻南深于你而言,就是一條聽話的狗——雖然他永遠不會意識到。”喻翰丞說,“他離不開你,而你,永遠自由。”
他從空中又“抓出”一樣東西。
這樣東西,盛皓城認識。
長長的針管里,呈著泛起光澤,色彩瑰麗的液體。
……是喻南深常備在身旁的抑制劑。
喻翰丞搖了搖抑制劑,瓶身的光投在他碧綠色的眼瞳中,像揉碎了極光的森林。
“喻南深告訴過你,這是他的抑制劑,所以你就深信不疑,從沒有親自檢查過這管東西吧。”喻翰丞意味深長地壓低了聲音,語氣卻是戲謔的,“而你只要稍微檢測一下它的成分,就知道這東西根本不是什麼抑制劑。”
盛皓城的瞳孔倏地一縮。
種種影像在眼前掠過。
喻南深使用完抑制劑痛楚的神色、可怕而嚴重的副作用、喻南深在床上一次比一次順從的姿態……
“你早該死了。”
憤怒至極點的Alpha速度快得驚人,在盛皓城說完第一個字時他就已經沖到了喻翰丞的身側。下意識的已經揮起一拳朝對方面門而去,拳風呼嘯著往前沖,卻透過那層薄薄的影像,千萬般力氣盡數瀉在空中。
投影的喻翰丞,摸不著,打不散。
因此,只能任他聳聳肩,云淡風輕地將沒說的話說完。
“它表面是特效抑制劑,好像真的能壓抑突然產生的性沖動,但只是將那股欲望留到了發情期,讓它更洶涌地發作罷了。它能讓喻南深對普通的抑制劑產生抗性,讓他再也不能依賴普通的抑制劑。”
“當然,那只是它的次要作用。它的主要目的嘛,當然是為了你啊。有了它,喻南深才會慢慢地變成‘更適合你’的omega。喜歡父親送給你的禮物嗎?”
“禮物……”垂下手,盛皓城有些茫然的重復道。
好耳熟的詞。他在哪里有聽到過,他又在什麼時候渴望擁有過,又是什麼時候,他忘記了這個概念。
燈光驟然熄滅。
“好了,電影要開場了,我已經劇透太多了,真該死。噢,我已經死了。”
喻翰丞清亮的聲音響在黑暗中,像他年少時做的一場朗誦。
盛皓城的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
影像沒有呼吸,好像這寸地方中只有他一個人。
他覺得自己被關在一個密閉的黑盒子中,空氣稀薄,呼吸困難,幾近窒息。
反胃的惡心感從身體深處熔巖似的往外冒,盛皓城劇烈嗆咳起來。生理性淚水模糊了視線,他沒有注意到眼前居然真的有光漸漸亮起,真的有一塊屏幕在放電影。
這電影是第一視角的。
掌機的人的手抖,鏡頭晃了三兩下,才變得穩定正常。
“生產很成功,孩子順利出生了。”一個輕柔的聲音含著笑,“小喻哥哥,你看看,他嘴巴多像你。”
屏幕下移,一個紅彤彤的小嬰兒在一個小型的醫療艙里睡得很香。皺巴巴的小臉不似其他初來人世的嬰兒那樣丑得像個小獸,五官的雛形就看出是個漂亮胚子。
“翰丞,給他起個名字。”畫面外,蒼老的嗓音說道,“這是喻家和聯盟的未來和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