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過了一遍在職人員的名單,沒什麼不妥,幾乎beta。商船配置beta作為員工是一件很常見的事。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喻南深開始在腦海掃描船艙用室的規劃圖。
一間間的查閱過去,他幾乎通過監控錄像游覽了整座船。而掃描到底層的房間時,他遇到了阻礙。
——有一間房,因權限設置無法查閱。
房間類型,儲藏室。用途,未知。
“乖。”喻南深躬身將懷里的兔子放到草坪,又驅走肩上的花蟒,“我出去喝口水,一下就回來。”
他語調輕輕的,看似在溫言軟語地和兔子與蛇解釋,而實際上,他在和監控那端的人說話。
兔子不依,又躥上他膝蓋。
喻南深又把他放到草坪。
兔子又躥。
幾個來回后,喻南深投降,把兔子兜進懷里。
懷里的兔子又安分起來。
喻南深小心地繞開人群,朝船艙底走去。他邊走邊利用精神網修改監控錄像,偽造了一段自己走去茶水間的錄像。
途中還遇到了熟人,那個叫理查斯的alpha。
喻南深差點沒認出他是十年前那個給自己提供盛皓城戰斗錄像的少年。
和理查斯走在一起的,居然是浦沙黎。
理查斯和浦沙黎一點也沒認出來那個揣著兔子的漂亮女仆是喻南深,擦著肩膀過去了。
喻南深松了口氣。
越往下走,越沒有人。
喻南深下到深處時,連燈也沒有了幾盞。通道走廊光線微弱,顯得盡頭那間未知的房室更加幽暗詭異。
那只兔子祖宗如果有人類的情緒,大概此刻正在罵人:本以為能溜達出來玩玩,誰知道現在是一副送命的架勢?
然而它膽小兔慫,只是瑟縮地團在喻南深的手心。胡須翕動,這人類的手也太冰涼了吧……
終于走到了那扇門前。
如果不是喻南深知道它的查閱權限只盛皓城本人才有,恐怕也會誤以為這是一間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雜物儲藏室。
它的門沒有任何稀奇之處。門上的鎖,卻是精神網專用鎖。
喻南深屏聲凝神,靜下心,慢慢地用精神力探入。
不知解密了多久,才堪堪“騙過”智能的鎖,讓鎖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唯一的權限者盛皓城。
悄無聲息地,門打開了。
就算是喻南深,此刻也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的手按在門扉上,用很小的力道推開。
他的心臟突突的跳。心臟高高躍起,又狠狠砸下,仿佛心室是一面戰鼓,擂出震天的心跳鼓點。
他不知道自己推開會看見什麼。
至少能肯定,他會看見一部分真實的盛皓城。
里面很暗,沒什麼光線。房間很遼闊,遼闊到深處幾乎是無盡的黑暗。
喻南深進來時帶上了門,光源被阻隔在門外。等他瞇起眼睛適應了眼前的亮度,看清室內擺放的東西時,他整個人都怔住了。
懷里安靜的小兔子暴動起來。它看起來驚慌極了,柔軟的毛登時炸開,左右撲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喻南深按著它,又往里走了幾步。
一個幽幽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喻南深……咳、咳,喻南深,救我……”
聲音嘶啞,說是垂死也不為過。
第69章 如鯁
直覺告訴喻南深,進來的不是一個布局尋常的房間。
借著微弱的光線,他看清四周的器械后,發現這里更像是一間……實驗室。
沒有等他往深處想,就被身邊兀然的一聲求救打斷了思緒。
喻南深登時全身緊繃起來,將那躁動不安的小兔崽子往懷里護了護,警覺地辨別聲音的來源方向。
以他的敏銳,竟然沒覺察到身邊有活物。
而那人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奄奄一息,卻清晰明了,好像就在喻南深附近不遠處。
“咦,我為什麼會說出喻南深……”那聲音有幾分困惑,“你是怎麼闖進來的,omega?”
為了掩飾假身份,喻南深這幾日有意無意地在身邊釋放微量的信息素。
那人認出他是omega并不奇怪,讓喻南深暗暗吃驚的是他剛剛脫口而出自己的真名。
可是易容和裝束還是好好的在身上。
那聲音見他不動,又:“你……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那人語速快,嗓子卻是不太行了,一說完自己連咳幾聲。他的聲音粗糲嘶啞,喻南深只能勉勉強強地聽出那是一個男性的嗓音,而其余的特征則完全沒辦法聽出來。
他認識自己,而喻南深印象里從未出現過這樣一把嗓音。
喻南深沒有搭腔,暗中挪動腳步,悄無聲息地朝那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
他的眼睛一時還不太適應這麼濃厚的黑暗,為了不碰到什麼從而發出聲響,只好慢慢地移過去。
“哦,你看不見。”那人意識到了什麼,低低地笑了,“燈的開關就在你右手邊,打開就行了,呃咳……。”
喻南深沒有照他的話做。且不說那人會不會存心害他,他只是不想冒著被盛皓城發現的風險擅自去動房間內的任何東西。
這人的聲音為什麼這樣他也聽出來了。
大概是肺部受傷過重,而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只能留下這樣如同破風箱發出來的殘舊嗓音,一說話,就像帶著呼呼作響的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