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沙黎還好嗎?”喻南深一開口,聲音已經啞掉了。
由于先前發生過蟲族襲擊軍妓聚集的艦艇導致太空軍失去重要“補給”而慘敗的先例,之后的行軍過程中軍妓omega便分散到各將領的機甲上的救生艙中。一旦將領身遇不測,救生艙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彈出,將軍妓護送到指定的躍遷點。
而救生艙的構造恰好能使omega能承受躍遷的能量波動。
宋瀾打開機甲內監控,救生艙內,浦沙黎在座位上蜷成一團,安靜地抱膝而坐。除了面色不太好之外,看起來沒什麼損傷,頭發微微凌亂。
“咦,他挺好的。”宋瀾也有些詫異。
他們剛剛躲的幾個導彈角度詭秘,是高速旋轉著擦過去的。角度十分不好受,beta都要吐上三回。
宋瀾沒說出后來的話,可能浦沙黎已經將自己的嘔吐物清理干凈,才如此安然干凈。
喻南深湊過來看,有些安心地笑了:“是挺好的。”
宋瀾這時候才看見喻南深眼球上密密麻麻的紅血絲。
“你先休息休息,啊?”宋瀾看著喻南深抬起胳膊,又毫不猶豫地想扎上一針,連忙拉過他的手,“都快到躍遷點了,你就別挑戰身體負荷極限了。”
任誰都看得出此時的喻南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喻南深倔強地搖搖頭:“不行,我要保證萬無一失。”
宋瀾指著路線圖:“看,蟲族已經沒追上來了。”
喻南深擰頭去看,腿下卻一軟,差點跪倒。他支起手撐在墻壁,勉力挺起身體。
“我……”喻南深松口了,揮揮手,讓舉著針管的機械手退下“那我休息一下。”
前方顯示師團三末尾的艦隊與機甲群悉數完成躍遷,作為斷后的喻南深和宋瀾要在師團二躍遷完才能躍遷。
目前來看,兩敗俱傷,而蟲族似乎沒有逆轉的可能了。
喻南深緊繃的神經微微放松下來,就在此時,機甲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
“檢測前方有大量能量波動!”
喻南深周身一顫,連接上了精神網。
而他有生而來第一次,懷疑自己精神網是不是出了問題。
密密麻麻的機甲群從天而降,將已經無以為繼的師團二包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些機甲是……”宋瀾也從副駕駛的精神網看見了。
喻南深:“舊人類。”
躲躲藏藏,似乎只做點小動作的舊人類登場竟如此聲勢浩大,然而手法依舊,十分“趁人之危”地捕獲了聯盟精銳的第二師團。
與此同時,強效針不分由說地再次扎入喻南深的小臂。
喻南深目眥欲裂,在通訊頻道下令:“全體后撤,不要戀戰。我和第一小隊斷后,其他人,走。”
宋瀾本以為,剛剛就是喻南深的極限。
而當他看見喻南深在大量閃著刺目白光的高能粒子洪流中以各種角度駕馭著機甲,還能一邊指揮部隊一邊控制核彈導軌發射攻擊時,才明白為什麼聯盟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這個年輕而漂亮的男人身上。
而宋瀾負責有條不紊地計算武器艙和剩余能量,再以最小又最精確的用量推算他們的路線。
然而再頂尖的戰力,面對如此數量的對手,搏出生天似乎是一條死路。
而舊人類似乎盯準了喻南深的機甲,無論如何都會有一發電磁脈沖追著他們而來。
越逼近躍遷點,身邊的機甲就越少,而舊人類的火力就越密集。
在宋瀾有空關注喻南深的時間到來時,他們已經不知道挨了多少發攻擊。
“宋、宋瀾。”喻南深忽然叫住宋瀾。
在這麼高密度的攻擊之下,機甲的能量不足以支撐他們前進到躍遷點。
而舊人類是有意沖自己來的。
宋瀾:“我在。”
喻南深道:“接下來是上將喻南深給你的命令,現在立馬給我去救生艙。”
他一雙血目,直直地望著宋瀾。
宋瀾不說話。
“軍人要服從命令。”喻南深不容置疑地道。
下一秒,喻南深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用手去掩,血滴就從指縫里飛濺出來。
喻南深已經數不清現在是第幾次嘔出血來了,omega的身體好像瀕臨極限了,更別提自己精神力和體力兩者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消耗著。
喻南深身體一晃,手慌不擇路地扒住操控臺,這才沒有滑下去:“咳……聽命令!咳、咳……現在去救生艙……”
宋瀾快步走到喻南深跟前,眼神晦暗不明。
喻南深見他冥頑不靈,嘆氣一聲。自己已經死到臨頭,什麼秘密不秘密的,不重要了。
他死后聯盟說他欺世盜名也無所謂。
“你回到聯盟后我只要你把我的遺書給盛皓城。”喻南深準備和盤托出,“聽著,宋瀾,其實我是……”
“我是舊人類。”宋瀾淡淡地說。
喻南深瞳孔一縮。
在他失神的剎那,宋瀾把精神網的主操控權奪下,同時抄出一針麻醉劑,扎在喻南深頸側:“短效麻醉劑,雖然效果很明白,但你到逃生艙的時候估計藥效就退得差不多了。”
宋瀾語速又疾又快,手下動作也不停,單手撈起沒有行動能力的喻南深,把他按在機械椅上:“要和盛皓城說什麼,你自己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