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南深一怔,手下懈了力,盛皓城飛快地將自己的臉從哥哥的魔爪下移開。
盛皓城撥開喻南深濕漉漉的頭發,手滑到喻南深的后頸上,他捏了捏柔軟的后頸肉,試圖安撫喻南深。喻南深沒有望他,兀自垂下眼簾。
盛皓城居高臨下地看,只能看見喻南深高挺的鼻梁,和纖長的睫毛上掛著的一顆顆小水珠。
“你說得對。”喻南深聲音萎靡下來,微微顫抖,“可是我的身體,我的腺體,我的信息素,它們都告訴我它們想要你。”
喻南深的腺體在后頸蠢蠢欲動地發熱。Omgea喜歡被標記和占有,這是刻在基因中的天性,喻南深負隅頑抗,可在眼前的男人那里,他繳械投降。
從前說不出口的話,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就順理成章地講出來了。
“盛皓城,你現在讓我覺得很危險。”
喻南深感覺得到,盛皓城搭在自己后頸上的手僵硬了。
“我總覺得現在的你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默不作聲地飛走掉的那種危險。”喻南深輕輕地說。
他感覺到盛皓城又恢復自然了。
盛皓城雙手環住他,一只手圈脖頸一只手攬住腰,將水淋淋的喻南深完完全全地錮在懷里。
他們赤裸相對,肌膚相貼,體溫黏連。
喻南深認命了,自己在面對喜歡的alpha時就是會暴露出omega的軟弱。
“我永遠在你身邊。”盛皓城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喻南深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被這句話狠狠一戳,仿佛有什麼人拿著尖銳的錐子將他心臟這柔軟之地劃開,從缺口處流出內里鼓脹酸楚的液體。
喻南深伸出手,不知所措,猶豫再三,最后如試探著般,小心翼翼地環住了盛皓城的背。
他仿佛完成一個壯舉,身上忽然一空,好像背負了那麼多年的沉重包袱突然消失不見了。
自己也可以……表達愛意了嗎?
“那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喻南深說。
“當然可以在一起,只是我臭名昭著。”盛皓城攏起喻南深頭頂的碎發,輕輕地吻了吻喻南深的發絲,“而且我貪得無厭,我要你有一個清清白白的名聲。”
喻南深默然地挨著盛皓城,想了想,說:“戰爭后,如果活得下來,我打算承認我是個omega。”
“計劃多久了?”盛皓城問。
“剛剛決定。”喻南深道,“你說喜歡我的時候,我就不想一個人了。”
盛皓城笑了:“我印象里你可不是這麼個沖動的人。”
喻南深耳根子又紅了,組織語言半天,只說了四個字:“為情所困。”
“那上將大人愿不愿意和我發展一段地下情呢?”盛皓城捏起喻南深的下巴,悄悄釋放了一些信息素。
認認真真的正式告白喻南深尚且招架得住,對于他來說就像一道定理有著對應的公式,理所當然合情合理。可這種輕佻的告白卻是他的死穴了。
喻南深登時從脖子紅到臉,整個人被蒸熟一樣,白里透紅的。
本就不好使的語言系統徹底崩潰,待盛皓城把他像卷飯團一樣卷起來扔到床上時都沒回過神來。
自動烘干機將兩人烘得清清爽爽,盛皓城穿上衣服:“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喻南深把鞋穿好,沉默片刻,還是確認:“剛剛,說話算話?”
“算話,我盛皓城對天發誓!”盛皓城一本正經地打手勢。
“哦。”喻南深從懷里掏出一劑針管,“等我一下。”
說罷,他挽起袖子,嫻熟地往自己胳膊上扎上一針花花綠綠的藥物。
喻南深沒發現盛皓城罕見地沉默了。
等他收好東西,才發現眼前的人好像有點……火山要噴發的征兆。
喻南深沒注意到自己赤條條的胳膊就這麼展露在盛皓城的眼前。
先前兩次上床,燈光太暗以至于盛皓城沒看清,這下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喻南深白皙的手腕,瘦削的小臂,都有針孔的痕跡。
新的舊的,愈合的結痂的,可以開一個展覽館了。
“哦沒事,我自己弄的。“喻南深把袖子拉下去,“抑制劑阻隔針睡眠針之類的而已。”
他被盛皓城一把擒住了手腕。
“你怎麼這麼愛折騰自己啊喻南深?”盛皓城冷冷地笑了,“扎抑制劑扎阻隔針扎睡眠針,你他媽屬刺猬啊!”
喻南深有些錯愕。
先前的盛皓城總給他一些說不上的、怪怪的感覺,但這個尖銳的質問,卻讓盛皓城那種感覺煙消云散了。
……好像之前的盛皓城在努力扮演著什麼人,現在一時氣急攻心反倒沒了那層偽裝,卻叫他熟悉了。
盛皓城意識到自己兇喻南深了,可對喻南深這麼不把自己當人看的行為仍然無法消氣,只好率先走到前面,不讓喻南深看到自己臉部表情。
喻南深沒有說話,扣好袖口扣子,跟了上去。
盛皓城走到一半,詫異身后的腳步聲漸漸弱了。他回頭,喻南深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
盛皓城趕忙架住喻南深:“怎麼了?”
“沒什麼。”喻南深聲線不穩,聽起來極力在鎮壓某種痛苦,“嘶……抑制劑的副作用罷了。
”
盛皓城替喻南深抹去額角沁出的汗珠,將他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