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那麼怪的客人,放著好吃的美色不要,非得換冷冰冰的機器人。
寬闊的包廂內,燈只開著藍綠色的冷光,煙霧繚繞,異常魔幻,像妖怪的洞穴一般。
更魔幻的大概是,在這個一夜值千金的總統包間,里頭的兩位客人居然在下圍棋。
白玉色的棋子上蒙著曖昧不明的光,像被污染了的變種霉斑。
執黑棋的人將臉遮得嚴嚴實實,身子也裹著一層黑袍,幾乎無法看清他真正的輪廓。
坐在他對面,執白棋者倒顯得大方多了。穿著一身第七星系紈绔子弟標配的襯衣長褲,一手花花綠綠的戒指,看起來就像不學無術、只知風月的少公子。
他的臉,也確實讓人承認他必須是在情場得利的。深色的眼眸被五光十色的霓虹彩燈渲染,不廉價,反而有種攝人心魄的光澤。
眼冒紅光的送餐機器人在這個好看到過分的年輕男人耳畔嘰嘰咕咕地說話。
“叫長青?”年輕男人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到他下了,他拈起一枚被燈光污染的白棋,信手擺到了一個位置上。
然后他淡淡地說:“殺了吧。”
語氣平淡得不像一個要人性命的吩咐,而是像很家常地說天氣真好。
棋局上,聲勢浩大的黑龍被輕輕一顆白子斷了氣。
黑袍人將棋盤一推:“盛先生,應該到我們談正事的時候了。”
那位盛先生不緊不慢地將棋盤上的棋一個子一個子地放回盎里:“我們不是正在談麼?”
黑袍人知道這位盛先生只有二十多歲,卻沒想到已經是推拉太極的一把好手,講話如此意識流,和老奸巨猾的千年狐貍沒什麼兩樣。
他率先挑明:“盛皓城,我們可以給你提供盛秋的所有消息,但首先我們要知道你是不是我們的人。”
“我一直為貴方提供幫助。”盛皓城打了個響指,送酒機器人竟是像散架一般哆嗦起來,沒過一會,它眼睛里的紅光消失了,低眉順目地從桌邊退走。
“我是指真正的‘我們’。”黑袍人道,“很簡單,只要您的一滴血就可以了。”
“哦?”盛皓城笑起來,一雙桃花眼多情極了,眸中燈光搖曳,“我可不想轉頭就在蟲族發現第二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人。”
黑袍人握杯的力度重了幾分。為什麼他會了解到這個地步?
盛冬并不知道蟲族這幾十年來進化出人類的擬態是可以通過人為手段改變的。難道蟲族背著他們私下和這個人見過面?
黑袍人斂起笑意:“盛皓城,我們很感激你先前對我們的種種幫助,我們是滿懷誠意地想要合作。但是盛秋的事,不僅聯盟忌憚,在我們這里的保密級別同樣極高。”
盛皓城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酒,將一小塊冰塊吞咽下去,喉結微動。
他笑了笑:“沒什麼事我就告辭了。”
黑袍人見他作勢要走,頓時急了,結結巴巴地道:“行了行了,成、成交!”
盛皓城剛站起身,聽他改口,俯下身,越過桌面,伸手扳起黑袍人面具下的下巴,沖他笑:“嗯,乖。那麼,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殺喻翰丞呢?”
距離極近,黑袍人聞到盛皓城手腕和鼻翼處淡淡的信息素味道。
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他從未聞過過這樣的信息素。
冰冷腥涼,陳腐得近乎瘆人了,讓人想起飄著渺遠霧氣的鉛灰色天空。
只能看見暗色的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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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這篇文停止在前三章,不知不覺就慢慢補了那麼多一開始根本沒想過的情節T T
更文時間跨度也比較長,所以文的節奏可能不太好,真的很感謝大家愿意看!
第49章 譬如
喻南深銷了假,回歸了軍隊生活。
似乎一切和前五年相比沒什麼變化,但喻南深總覺得哪里發生了偏差,沒有等他仔細想明白,戰火就迫不及待地推著他往前走。
到了夜晚,喻南深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可能不太需要睡眠。或者說,睡眠主動放棄喻南深。
早在五年前,喻南深就有輕微的失眠,好在當時盛皓城主動被動地都同他生活了許久, 盛皓城的信息素供給了喻南深較為穩定的睡眠。
這五年來,喻南深高頻率地使用自己的精神力,又缺少alpha的信息素撫慰,失眠在五年里愈演愈烈,喻南深幾乎沒有睡眠針就睡不了覺。
使用睡眠針就能解決精神問題,喻南深不介意。
但自從搖光之行回來后,喻南深發現自己對睡眠針好像產生了小幅度的抗體。哪怕注入一劑睡眠針,他也不能好好入睡,好像身體睡得沉穩,靈魂卻是十分清醒。
他想過是不是發情期的問題。
距盛皓城離開已有五年,期間喻南深的發情期一次也沒有造訪過它,如同進入冬眠的野獸,到春天才會蘇醒。
喻南深不知道這只不可控的野獸的春天在什麼時候,只好詢問喻翰丞。
喻翰丞給他的建議是三個月打一次喻翰丞特供給他的抑制劑。
喻南深像遵循醫囑一般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