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劣跡斑斑,也不必執著于哪一樣了。下周日首都星第二飛行港,已經訂好票了。”
“我不要回去!”盛皓城叫道,“在搖光撐死了就當個地方軍指揮官,我不要!我要上戰場,我要剿光蟲族。”
喻翰丞嗤笑一聲:“就你?”
盛皓城死死地看著喻翰丞。
喻翰丞意思太明確,明確到沒有轉圜的余地。
他一字一頓地要他滾,不是要和他打商量,只是一道既定的命令。
喻翰丞發號施令慣了,做總將軍做慣了,命令發出去就不要人質疑。這是一道不允許上訴的死刑裁決。
盛皓城想,他拼盡全力從那個壓抑沉悶的環境逃出來。才兩年,又要被丟回去了。
他盛皓城怎麼可能會認輸?
盛皓城摔門而出。
“出來吧。”喻翰丞對著敞開的大門,緩緩說。
喻南深無聲無息地從門扉的陰影里現身,踱進會客廳。
喻翰丞點上一根煙:“什麼時候來的?”
香煙的煙草氣很重,不是新型的電子模擬煙,是早無人抽的、含有真正尼古丁的煙。
“從你罵他廢物開始。”喻南深承認。
喻翰丞向窗外吐出一口煙圈。屋內的空氣凈化系統在他吐出煙圈的那一刻就把有害物質吸收掉了。這是一個很潔凈的煙圈。
“戰爭很殘酷,沒經歷過的人沒資格看不起它。你愿意為你的理想拋頭顱灑熱血,可你的父親只想你能安穩長大。盛皓城還太年輕,對戰爭沒什麼覺悟,讓他回去多歷練歷練。”
喻翰丞看向遼闊的遠方。
“聯盟會議的時候,軍委要對盛皓城追責,要上軍事法庭,我了攔下來,但盛皓城不能再待在首都星了。
還有你在舊人類的星艦上看見的有關刺殺盛皓城的資料,聯盟高層出現了內奸,讓他回去是為他好,你清楚嗎,南深?”
“他…下周日走嗎?”喻南深問。
喻翰丞沒有糾正喻南深語句里的錯誤。
“走”,那麼冠冕堂皇,好像是盛皓城主動走掉,而盛皓城充其量不過是“被遣返”。
“是,更重要的是下周日是決賽,你別為這些小事分心。”喻翰丞把煙摁滅了,半截煙身枯萎在星星點點的煙灰里。
喻南深頷首:“是。”
喻南深沒有糾正喻翰丞語句里的錯誤。
小事,怎麼會是小事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個詞。
盛皓城可是第一個對他言之鑿鑿地說“愛”和“喜歡”的人啊。
雖然,盛皓城會愛他這個人多久,喻南深不知道,但他至少可以肯定盛皓城是貪戀著自己的身體的。
——這是盛皓城親口承認的事。
如果他喜歡,那喻南深就愿意把自己交出去。
從前的未來的都一筆筆算在賬上,他欠盛皓城這麼一大筆債。
在永無仙境的那一夜,在喻南深主動將盛皓城的性器塞進自己身體里的那一夜,在游樂園的這場限時限量的風花雪月夜里獻上的身體是他給盛皓城力所能及的補償。
漂浮的星艦,搖光的舊街道,上天入地的兜風,還有那夜里的、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絢爛煙火。
東亞庭院里的喻南深痛楚地閉上眼睛,承受著劇烈的律動,他伸手攬過盛皓城,望進他眼睛,透過他的瞳孔看見自己的樣子。
好像和你繼續這麼生活下去,我是這麼貪婪地喜歡你把你的時間分給我。
可惜,不能了,我們到此為止吧。
第43章 吻別
現在是首都星時間十八時三十五分。
盛皓城站在距離星艦停泊口一百米的露天候機大廳。
他掃了眼個人終端,開往搖光星的星艦十九時到站。
經停站有搖光星的星艦很少,縱觀航班表,未來半年內只此一趟。
加之搖光星近期有星系改造計劃,要封鎖整個星球長達一年。
所以,盛皓城只要錯過這一班車,喻翰丞就沒有辦法在短期內將他扔回去。
盛皓城四下掃視,敏銳的直覺探查出附近有喻翰丞派來盯梢他的人。
起碼有十個。
都是Beta。
盛皓城并沒有將這些人放在心上,嚼了顆泡泡糖,漫不經心地吹出來一個鼓鼓的氣球。
現在是三十六分。
兩個星期以來,喻翰丞派的人明里暗里都盯著盛皓城的一舉一動,他本想實地偵察一遍地形的想法也因此放棄了,但盛皓城已經將第二飛型港的衛星地圖烙印進腦海中。
喻南深殺入總決賽,盛皓城想找他也找不到。公平起見,選手需要提前一個星期在備戰室待到總決賽開幕。
“火種”機甲賽不愧是全民關注的賽事,連第二飛行港這個快要被拆掉的老港口的電子屏上都滿是賽事轉播。
總決賽在今天的十九時正式開始。男女beta主持都很熱情地介紹著參賽選手的生平和機甲特色。
盛皓城漠然地瞥了一眼就不再看了,都是喻南深的舊錄像,他早看過數十遍。
不過,只要他的逃跑之旅順利,他可以看到喻南深的決賽直播。
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盛皓城雙手插兜,又吹出一個泡泡。
插在口袋里的雙手套著防滑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