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王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學生吧?”宋瀾踢起一粒小石頭,石頭色澤黯淡,泛著灰粉色,滾到地面上沒有響起絲毫聲音,“居然慷慨到送給了你這麼一大個星球來練習機甲!嘖嘖嘖,要不是比賽要求必須自己改造機甲,我看他估計給你整一機甲隊過來。”
喻南深瞥了一眼他和宋瀾開過來的那座輕型機,沒說話。
宋瀾早就習慣這種說話單機模式,反正他一人可以嘚啵上半天:“我真心覺得比賽機制很傻……傻瓜啊!需要自己在原有提供機甲的基礎上進行改裝,那他……他們沒考慮到上了太空戰場搞群戰的時候誰管你單兵實力啊!再說了,蟲子又不搞精神力那一套!”
“我只覺得比賽最大的弊病是十年才舉行一次。”喻南深說。
杳無人跡的星球一派荒涼,但云層極薄,很容易看到天空。由于地理位置和公自轉速度的因素,這顆星球的天空是濃郁的玫瑰色,色調厚重得像潑上去的油畫原料。
喻南深側頭看向宋瀾,笑了笑:“在原有基礎上進行改裝這一點,我認為是組委會想要觀察入選者能力的一項要求。每個人都有操縱機甲不同的習慣,而從他們改裝機甲的側重點出發,就比較容易得知他們戰斗喜好和手段。”
喻南深眼睛顏色很淺,周圍環境色飽和度又低,襯得他眸子里頭的綠意更亮了,笑的時候彎起來,猶如揉碎了點點光芒,悉數灑落他的眉眼之中。
他的笑又那麼難得。
宋瀾一怔,也笑一下,笑得非常不正人君子。
“會長,說真的,你突然一笑,笑得我……很有非分之想。”
喻南深早知道宋瀾滿嘴瞎跑火車,不怎麼往心里去他的玩笑,說:“Alpha和Alpha有生殖隔離啊。”
“所以就只是想想嘛!”宋瀾說,“要你是個Omega,我玩命也要追你。不過也難說,像你這樣的Omega估計全聯盟的Alpha為了你都想打一架。”
喻南深:“……”
這瞎貓碰上死耗子給他說對了前頭,烏鴉嘴宋瀾。
宋瀾往前走了幾步,天空一覽無遺不假,但此刻沒有光,玫瑰色的天空越發灰暗,暗成了荒蕪的敗色。
宋瀾回頭,問喻南深:“你知道這顆星星叫什麼名字嗎?”
喻南深不假思索地說:“K97-293。”
“這麼沒情趣,以后哪個Omega肯和你一起。”宋瀾背著手看他,“這顆行星連續十五年在星球景觀排行榜位列前十,除了K9什麼什麼名字之外,它更被人叫作‘黃昏玫瑰’。”
“聽起來像不暢銷的愛情小說名。”
“‘黃昏玫瑰’由于特殊的軌道,一天只有二十分鐘能被日光直射,其余時間都只能靠附近衛星反射的微弱光芒維持低亮度。”
“而這二十分鐘,不是白日,不是午后,而是……黃昏。唯一有光的時段卻只有落日,美麗之中卻帶著衰敗色彩,一瞬而逝。恰巧,‘黃昏玫瑰’的天空顏色特殊,有人拍攝過它,像落日余暉中燃燒的玫瑰火焰。很浪漫,對不對?”
“…盛皓城說你垂涎我很久。”喻南深似笑非笑,“看來是真的?”
正在夸夸其談的宋瀾,突然傻了。
喻南深會開玩笑了?
現在是黎明時代嗎,這是哪,我是誰?
等等,盛皓城說……?
“那個,你倆什麼時候建交的?你那炸藥桶弟弟肯和你好好說話了?”宋瀾結結巴巴地問。
喻南深被“好好說話”這四個字刺了一下。
他莫名想起盛皓城把那瓶信息素強行丟給他的那個晚上,插著兜,若無其事似的,走到電梯口還回頭朝他笑。
又想起另一個晚上,盛皓城也是在那個客廳,也是那個輕狂又張揚的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這輩子不會有機會成為Alpha。
“總有交流的時候。”喻南深輕描淡寫地接過去,“看來我老師真的很周到,連以后和對象約會的地方都一齊給我了。”
宋瀾攤手:“不過老師大概沒想到他的得意門生連首都星的大氣層都沒出過,還得委托垂涎他的跟班來帶路。”
“…謝謝。”喻南深說。
“別客氣嘛會長,我開玩笑的。”宋瀾說,他變臉極快,話鋒一轉,扯回正事,“機甲大賽十年一次,其中臥虎藏龍的人絕對不少,畢竟可以一步登天。你樹大招風,現在又過了預賽,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嗯,你也是。”喻南深微微頷首,領了他好意的關心。
“我嘛……天賦有限,走一步看一步。倒是你,直接掃他們精神網就可以掃到決賽了吧!你知道嗎,你在賭莊賠率高得嚇人。”
喻南深把他的話重復一遍:“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如果拿了第一,你還念第六個學年嗎?”宋瀾忽然問。
喻南深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接,宋瀾沒頭沒腦的隨口一問,卻問住他了。
所謂機甲大賽,全稱是“未來火種”聯盟機甲競賽。
由聯盟官方舉辦,組建大賽專門組委會,宣稱全聯盟管轄星系的二十歲至四十歲的合法公民均可參加,意在從全星系選拔出最優秀的機甲操縱者,直接授予太空軍高階軍銜,送入軍隊前線。
聽起來像比著選拔人去送死,但在與蟲族進行了數百年戰斗的歷史中,太空軍像一把利刃,破開了戰爭的陰霾,為人類的希望斬出生的血路和希望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