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暖黃色柔和了他臉部的輪廓,平日看起來略有距離的線條此刻卻怎麼看怎麼無害不設防。
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喻南深睜開眼,看見盛皓城放大的臉近在咫尺,空氣中還流動著若有若無的焚香味,不知道是喻南深身上的,還是盛皓城自己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沒有一秒,盛皓城迅疾地站起來,三步并兩步走開,假裝無事發生。
一瓶狀若量筒的東西被盛皓城扔了過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瓶身折射出朦朧的光。
喻南深抬手接住,這個量筒容量不小,里頭的液體濃稠,顏色曖昧。
“這一天躲人挺辛苦吧?”
盛皓城背著光,半邊臉龐隱匿在了人為的黑暗中,唯獨深綠的眼眸明亮,倒映著遠處的喻南深。
“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
喻南深猛地站起來,走進了才可以看見盛皓城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恍然明白了自己手中的是什麼,無端的怒意升騰起來,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你不要命了你?”
一劑大分量的,濃郁的頂級Alpha信息素就在喻南深手上。
自從十六歲的二次分化后,各個性別的信息素便從此蓋棺定論。
一個Omega的信息素再怎麼肆虐狂暴,在Alpha的眼中依然是最好的發情劑,是勾引出自身征服欲的完美誘導。
而Alpha的信息素卻無論氣味如何,釋放出來時依然是碾壓其他性別的霸道。
以盛皓城的血統,平日放出來一點早就可以嚇跪好幾個Omega了。
現在,他卻慷慨地豪贈了這麼一大瓶。
喻南深平時是不常和其他人親密接觸,也不像其他Alpha發情時像孔雀求偶一樣把信息素炸得滿大街都是,也沒人聞過他的信息素的味道,私下里也被不少人議論猜測過他的信息素,甚至學校地下賭莊里還開過“哪個Omega能得到禁欲的喻主席垂青”的盤,但終究都沒個所以然。
可他的信息素還是在那,萬一在某個必要場合必須釋放信息素,他必然“死無全尸”。何況現在盛皓城還標記了他,別人湊得他近一點就輕而易舉地可以聞到溫熱的東方香辛料味道。
……現在這個保險栓交到他手上,他大可在這方面的掩蓋上后枕無憂了。
可是,這麼大劑量,一次性地抽取出來,他這麼點年紀,能承受得了嗎?誰幫他抽取的?過程安全嗎?
還有,他疼嗎?
盛皓城插著兜,干脆利落地轉身就走,走到電梯,忽地一頓,側過臉來。
“咬痕標記時間是不長,但凡事總有個萬一。”盛皓城笑了笑,無意瞄到喻南深攥緊他信息素瓶的手略略暴起的青筋,頓時有點笑不出來,“放心吧,我血氣十足,抽這麼點死不了的。倒是你,以后別突然發情再讓人乘虛而上了。例如像你那個什麼副會長,叫什麼來著……宋瀾是吧?我看他垂涎你挺久的。”
喻南深:“盛、皓、城!”
盛皓城走進電梯,抬頭看喻南深的身影逐漸被從緩緩變窄的視線吞沒。
第7章 一夢
盛皓城剛沾上床,困意像蟄伏已久的巨獸轉瞬撲了上來。
他和喻南深那一場機甲戰打得并不輕松,喻南深雖是用的是指導賽的方式,但一點也沒手下留情。結束戰斗后他又立馬去了他一個“科學怪人”的朋友的實驗室,放血似的抽了一大管信息素。
饒是他這樣的頂級Alpha,也稍許體會到了疲憊。
燈光漸次暗下,諾查丹瑪斯早把床調整成契合盛皓城睡眠時骨骼適宜的柔軟程度,盛皓城眼一闔,便滑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意識模糊之間,盛皓城透過合上的眼皮,隱約感覺眼前有光。
起初只是一點聚集的光源,像不穩的鏡頭,搖搖晃晃的。過了一會,光源慢慢放大,籠罩了盛皓城的全部視線范圍。
盛皓城感覺自己要被光晃瞎了,迷迷瞪瞪地想,諾查丹瑪斯這個破人工智能是死機了嗎?
困得不行時還被人打斷了睡眠,盛皓城無名火暴躥而起,感覺自己的起床氣可以把整個星系來回炸上四五遍。
他一骨碌坐起來,腦子里已經閃過了幾百種想法,恨不能立馬把諾查丹瑪斯連機帶核地扔出去,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正要站起來去找諾查丹瑪斯的主機徇私枉法。
突然,門被敲了三下。
盛皓城穿外套的動作一滯。
半夜三更的,誰敲門?
這棟別墅里有生命的活物就他和喻南深,兩人參商似的,互不打擾地把對方當空氣,大有老死不相往來之勢。
而且在科技高度發達的當代,門口站了人,諾查丹瑪斯必然會通過個人通訊終端告知盛皓城,沒必要敲門。
他媽的。盛皓城磨了磨牙,心想著立馬卸載這人工智障,這輩子再也不重裝回來。
盛皓城豐富的心理活動把一個突如其來的敲門演變成了頗為懸疑的恐怖故事走向,一抬頭,電子表明晃晃地顯示19:40。
???他一覺睡了他媽一整天?
愕然之間,門竟然自己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