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指導賽極具個人化,每個人使用機甲有不同的特點,自身的精神力高低有別,要引導毛病出來需要指導一方對被指導一方極其熟悉,對癥下藥。
二是指導的一方人選也極其重要,在指導賽這樣極度需要一方掌控主動權的戰斗方式,指導一方必須得是機甲操縱里的佼佼者,出類拔萃。
所以一般學院里的指導賽組織起來得耗費大量時間,不僅要對每個人的精神力、機甲匹配、操縱手法等等進行大數據處理,還需要從軍委方請來擁有豐富實戰經驗的軍隊人員來指導、磨合。
可以說一場指導賽來之不易,可遇不可求。
盛皓城咬緊了后槽牙。
他點開頻道,發送了個加密的通訊請求過去。
對方接了,但沒有顯示形象。
盛皓城冷笑道:“怎麼,這幾天操你原來還操得不夠狠嗎?精神力和心思都還挺充沛啊,喻南深?”
第6章 等價
不出盛皓城意料,對方什麼也沒說就切斷了聯系,機甲變陣,是蓄勢攻擊的陣勢。
盛皓城操縱著十幾架大型機甲,看起來像氣瘋了似的不顧一切撲向對方艦隊,實際上暗派了一架機甲,在眾機甲的掩護下極其刁鉆的角度沖向那個靶心——喻南深的指揮艦。
盛皓城的機甲成績是真材實料的出眾,之所以愛動用重火力是因為他的打法就是力量型那一類,可并不代表他就是一個剃頭桃子一頭熱的無腦小愣青。
剛剛的情緒失控,更大的原因是……他猜出了對面是喻南深。
盛皓城不是不知道指導賽的艱難,可他不明白為什麼喻南深要這樣,把他當一塊珍寶似的,關心和有意退讓都細心地裹起來千萬層,再不動聲色地送給他。
為什麼喻南深現在對他這麼好,以前……卻又對他那麼漠然得殘忍。
后來的對抗,在喻南深有意無意地引導下,盛皓城進入了真正的狀態,不帶有私人情緒,把對方視作必須要打敗的對手而全力以赴地對戰。
到了最后,盛皓城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指揮艦,還有一架可憐的小輕甲,而喻南深的重甲炮火凝聚著白光,正在蓄力,亟待給予最后一擊。
“對于沒有學習實戰陣型的二年級來說,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喻南深敲上公共頻道的字看不出他的情緒。
盛皓城懶得理他這些公事公辦的話,又發送了個加密通訊請求,活生生把高端軍事系統用成了私人消息小窗。
那頭還是接了。
盛皓城看著黑洞洞的通訊屏幕,問:“你到底為什麼要截住‘他們’給我的邀請函?”
過了幾秒,通訊屏幕傳來喻南深淡淡的聲音:“現在是考試,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間。”
“愛說不說。今晚家里見。”盛皓城說完,又一意孤行地把通訊切了,指揮艦飛蛾撲火地撞向了喻南深的機甲群,然后毫無懸念地被一炮轟落。
輸了。
盛皓城退出模擬系統,從指揮艦下來,理查斯立馬圍了上來,剛想拍馬屁,瞅見盛皓城的眼神,果斷選擇閉嘴。
然后他看見盛皓城竟罕見地停下腳步,觀戰了接下來的幾場戰斗,又望著屏幕出神好一會,才提步要走。
理查斯:“盛,你要去哪?考官到底有多強?而且成績還沒——”
盛皓城轉身掃了他一眼,提出了個嘲諷的弧度:“如果我告訴你考官是誰,我怕你直接帶著一整個班就投降了。
”
等喻南深匆匆處理完學生會堆積如山的事務回到家時,盛皓城卻還沒回來。
喻南深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忽然意識到今天對戰中那個口頭約定大概是盛皓城在給他數不勝數的惡作劇里微不足道的一環。
喻南深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
…還是忍不住信了。
用過晚餐,盛皓城還沒有回來的跡象,喻南深也沒讓諾查丹瑪斯給盛皓城去消息,坐在沙發上打開個人通訊端,讓諾查丹瑪斯投出一個浮空的小屏幕,開始寫今天進行的測試報告。
寫著寫著,喻南深頭一歪,竟是睡著了。
人工智能沒有擅自挪動主人的權利,能做的只有把關閉了大電源,留了一小盞樓梯上的燈。
……門開得悄無聲息,聲音被諾查丹瑪斯關掉了。
盛皓城臉色蒼白地進門,發現喻南深不小心睡著在沙發上,也是微微愣住了。
前幾天他折騰喻南深實在太過放肆,而今天喻南深一清醒過來就開始像個陀螺連軸轉,還把自己當鋼鐵做的一樣承接了考官的任務……他是天賦異稟,虐起二年級的菜雞也仿佛是信手拈來,可機甲連接戰斗,哪怕是虐菜,要虐的菜也是成打的來,終歸是高強度的使用著自己的精神力。
始作俑者盛皓城手撐在膝蓋上,緩緩蹲下來,看著喻南深在昏黃的燈光下的睡顏。
喻南深頭微微地偏右垂下,長睫毛的陰影映在臉龐上,像名貴的瓷器上的幾痕寫意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