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沒跟著他進來,但在門關上前對他說:“搶救的時候注意右手。”
兩人的視線在即將關閉的電梯門縫中短暫地一觸,宋清堯看著反光的電梯箱壁,動了動右手腕。
他吃了止痛藥,只要不用力,基本感覺不到右手受傷的事。但林壑總能在關鍵時候提醒他記住,就好像這兩天林壑一直把這件事記在心上一樣。
盯著快速下降的電梯面板數字,宋清堯提醒自己別胡思亂想,應該只是巧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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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壑(松一口氣):哄回來了
第18章 先讓我蹭蹭
在宋清堯去搶救室忙的時候,林壑獨自去了醫務室。
醫務處主任已經接到了林海滄的電話,對這位跟院長擁有同一個姓,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生人勿近氣息的青年很是照顧,不但親自帶他去認領更衣室的衣柜,還想帶他參觀一下急診中心。
可惜林壑對醫務處長的熱情并不買賬,拿到衣柜鑰匙就來了句自己認得路,也不管醫務處長還僵在嘴角的笑,直接提醒道:“田主任請回吧,我換完衣服就去找陳主任了。”
田主任點頭說好,離開時還不忘叮囑他有什麼隨時找自己。等跨出更衣室門后,田主任的嘴角垮了下來,身邊跟著的小護士也忍不住吐槽:“主任,他到底跟林院是什麼關系啊?這態度簡直了。”
“我哪知道?別管這些了。”田主任翻了個白眼,心道就林院在電話里那叮囑的語氣,這位怕不是他親兒子。不過也不對,眾所周知林院就一個女兒。
回頭看了看更衣室門縫里漏出的光,田主任心里犯起了嘀咕。
總不會是……私生子吧?
并不知道自己無端被套了個私生子的頭銜,林壑把棒球衫外套脫下來,低頭看著腰間的皮帶扣,嘴角止不住向兩側揚起。
他真沒看錯,宋清堯對著他就是嘴硬心軟,一次次地為他讓步。雖然這種讓步不是他期待的那種意義,但也可以作為他繼續靠近的動力了。
指甲彈了下皮帶扣上的金屬圖樣,他回味著剛才宋清堯看到他內褲時的表情。今天他特地穿了條比較騷的內褲,就是想看看宋清堯的反應,果然,被他見到了宋清堯臉頰微紅又只能故作淡定的模樣。
可惜那種時候沒法出聲調戲,他只好過過眼癮。腦子里轉著這些不著調的念頭,林壑換好鋼藍色的工作服,再套上白大褂,對著柜門上的鏡子整理儀表,剛拿到的聽診器掛到脖子上,隨后被他取下來,放進白大褂口袋里。
他照著剛才記憶里的畫面,將三支不同顏色的筆按照宋清堯別的順序別在了胸前的口袋里,關上柜門出去了。
急診大廳墻上的掛鐘指向十二點,分診臺附近已經沒什麼問診病人了。林壑走到分診臺旁邊,用指關節敲了敲桌面,問一個抬起頭看他的小護士:“急診醫生辦公室怎麼走?”
小護士習慣性地想指路,卻在看清他的臉時愣了一下,再開口說話都有些磕巴了。旁邊正背對著他們找資料的護士長轉頭一看,頓時笑道:“林壑?怎麼提前來了?”
林壑冷淡的表情在護士長面前有了回暖,他彎起唇角,說:“我剛去完醫務處。
”
楊雯蕙放下手里的資料,繞開兩張椅子走出來,把他拉到旁邊問:“你媽不是說你還在青島,要下周才來報道?”
“事情辦完就提早回來了,”林壑解釋著,目光四下一掃,低聲提醒,“蕙姨,在醫院別提我爸媽。”
楊雯蕙點點頭,也看了看周圍才說:“放心,林院都跟我交代過了,你媽也再三叮囑過,我不會說漏嘴。”
見林壑已經換上了白大褂,楊雯蕙又問了他幾個問題,得知他現在要去急診辦公室找宋清堯,便提醒道:“宋主任到外面買咖啡了,你要不要先去食堂吃個午飯?我帶你去。”
林壑問:“他到哪買咖啡?”
“對面街。”
“店名叫什麼?我去找他。”
“哎別去,”楊雯蕙搖著頭,語氣放輕了許多,“剛才送搶救室的一個病人沒救活,宋主任負責的,他到外面透透氣。”
沉默了片刻,林壑問:“病人是什麼情況?”
“急性心衰,”楊雯蕙嘆道,“送來的時候已經沒心跳了,之前洪醫生一直在搶救,宋主任趕到后堅持了好一會兒也沒救回來。”
搶救不回來這種事在各家醫院的急診中心幾乎每天都上演,稍微待得時間長一點人都麻木了。
林壑繼續問:“責任方在誰?”
“不是我們,”楊雯蕙說,“不過患者太年輕了,還不到16歲,家屬情緒很激動,后來還打了宋主任一巴掌。”
大步穿過十字路口,林壑往左側一排商店打量,很快就看到了楊雯蕙說的那家叫“Moonlight”的咖啡店。
這家咖啡店的門頭較小,招牌還是不顯眼的藏藍底色。林壑走過去,在狹長的過道中看到了正面對著墻壁上的一排畫框,獨自坐在吧臺椅子上發呆的人。
宋清堯面前放著杯揭開了蓋的咖啡,林壑到他身邊一看,又是美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