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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依舊無比惡劣。
但最可恨的是因此而變得萬分奇怪的自己。越洛火大地抓了抓頭發。
侍女見「她」遲遲未起,便輕輕敲門詢問,越洛由于身心俱倦,想了想謊稱身體不適,躺了整整一天才緩過來。
由于一天都未進食,他最后臨近傍晚起床時,腹中空空到忍不住微微狼吞虎咽起來。
不過即便吃得有些沖動,在外人看來,身著一件姜黃色宮廷連衣裙的公主,吃相仍舊十足優雅,甚至因此添了幾分嬌憨可愛。
穆里在房門口看得唇角幾不可察地微揚。
“公主,主教大人來了。”越洛正吃得滿足,侍女忽而小聲通報。
越洛一愣,頓時冷了眸,放下手里的刀叉,沒好氣地看過去。
身形修長筆挺的青年依舊穿著黑色教袍,那漠然深邃的五官具有極大的迷惑性。
倘若不是越洛親眼所見,簡直根本無法將面前的冷漠主教與那個喜歡咬他耳朵的變態聯系起來。
穆里走近,屏退了一旁的侍女,低眸對上越洛不善的目光。
他不為人知地感到愉悅。
分明穿著打扮都是可愛優雅的少女模樣,但那敵對的眼神卻燃著少年的惱火。
這種搭配令他發自內心地渴望。
“怎麼不繼續吃?”穆里似笑非笑了下,問。
越洛別開臉,沒回答,渾身都寫著請勿靠近的拒絕。
可穆里見了只想反其道而行之,于是他微噙著淡然笑意,愈發走近,最終停在越洛眼前。
隨著兩人距離的縮短,那無形的威壓也臨近,越洛感受到后深呼吸一口氣,將小餐桌推開,起身想要遠離。
穆里卻輕拉住了他的手腕,碰在一起的肌膚霎時如涌過酥麻的電流。
越洛頓時宛如被鞭子抽了一下般,反應劇烈地躲開,愣怔半秒后,冷臉義正言辭地斥道:“穆里,你作為主教,現在這樣可是在違反戒律。”
穆里聞言面色依舊沉靜,甚至眸光淡然自若地看著他,似還笑了一下:“所以呢?”
所以——
越洛沉默,暗自驚嘆對方無恥的同時,還有些不解:明明印象里這家伙是堅決的禁欲條例執行者,現在怎麼會如此沒有原則。
他后退一步,想要從寢臥里逃出去,道:“所以還請主教大人別再做些奇怪的事情。”
說完,他便迅速越過對方,內心砰砰直跳地走出了房門。
身后青年卻意外地跟上來,步履不緊不慢,低聲詢問:“要去哪?”
越洛聽了咬一咬唇,心想這也要管?但面上還是猶豫著沒有忤逆,不耐但是小聲回:“消食……”
穆里看著前面那拎著長裙擺,動作不得不小心且慢吞吞的纖細身影,聞聲不由又略勾了勾唇。
莫名其妙的,看到對方心情便會很不錯。
現在還是傍晚時分,天色雖然漸黑,但仍有些許殘留的夕光。
越洛在前面漫無目的地走著,穆里便在后面不疾不緩地跟著,兩人始終保持著一段不怎麼變的距離。
沒多久,越洛走到了宮廷中的東花園。
但他現在踩著有點跟的小皮鞋,其實也不想再走了,只想找個地方坐一坐。
可東花園用以休憩的石亭離這兒還有相當遠的一段路程,越洛于是停下,四下望了望。
他忽而想起東花園有條小道是通往宮廷畫室的,那兒應當有座椅。
越洛便改道走進了狹窄的小道。
小道落在花園里,上方鮮嫩的枝葉交織掩映,兩側砌有刻著漂亮花紋的低矮石磚,寬度僅容一人通過。
越洛聽著那從容自若的沉穩腳步聲,不用看也知道身后的穆里依然跟著。
現在他的心情倒沒有了起初的排斥悸動,反而是一種微妙的、因為對方始終跟隨而逐漸安下心來的心情。
越洛擰眉,有些迷惑自己這奇怪的轉變。
很快,他走到了宮廷畫室,從雪白的半圓拱門進去,再經過一條短短的走廊,便能看到一處鋪有奢華厚地毯的開闊空間。
現下因為是傍晚,里面光線有些免不了的暗淡。
越洛走進去,隨手點燃復古風裝飾的油燈,能清楚看見里面有六張原木畫架。
每張畫架都配有小椅子,房間的一角還有張看起來相當舒適柔軟的寬沙發。
越洛掃了一眼后就近坐下,不動聲色地捏了捏自己微酸的小腿和腳踝。
至于穆里……越洛抬眸看,對方正姿態優雅地站在一旁,似乎沒有坐下的意思。
可光是被這樣注視著,他壓力就夠大的了,越洛默不作聲地抿起唇。
氛圍寂靜片刻。
倏然,越洛看著畫架腳下的顏料與蘸水小罐子,腦子里閃過一個能擺脫對方的好辦法。
他竭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兩秒后,越洛若無其事地仰起臉,看向穆里,狀似不經意道:“穆里主教,我幫您畫一副畫像吧。”
穆里聞言沒有太多波瀾,“現在麼?”
越洛點頭,“對,現在。您坐在那就好,我畫畫很快。”
穆里聽著,一時間沒有回答,凝視著「少女」
那明顯賣乖的神情,心底幾分好笑,面上則露出一副仔細考慮過的模樣,“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