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洛沉默地咬了咬牙,懷疑自己活不到明天日出。
他決定找反派系統要點道具。
但還未等他在腦海里叫出反派系統,對方便似乎果決地抽出了類似絲織品的東西,聲響柔軟纖細,覆在了蒙住他眼睛的皮革下方。
越洛這才感受到那是條手帕,上面傳來幽淡攝人的香氣。
不多時,那香氣便麻痹了他的意識,越洛無法自控地陷入了昏迷。
蘇醒已經是在清晨,越洛太陽穴還隱隱作痛地睜開眼。
這次眼睛沒有被蒙住,手腳也都是自由的。
越洛環顧一圈四周,松了口氣,還好,還在宮廷的寢臥里。
昨晚那似夢非夢般的遭遇令他有些恍惚,越洛幾乎就要以為那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夢了,然而無意間看見手腕上被繩索勒出的紅痕,他默然一瞬。
不是夢……
穆里的確來過,而且,發現了「她」的秘密。
越洛緩了小會兒才起床梳洗,換上了侍女們事先備好的華麗的金色百褶公主裙,因為「她」要參加今晚宮廷內將舉辦的一場小型音樂宴會。
——為了能讓宮廷里終日無所事事的皇室貴族們打發時間,生活不至于太過無聊。
但這一身華貴的裝束實在是繁冗,步子也邁不開,極其約束,越洛不過出去吃了個早餐便累得只想躺下。
于是他索性讓侍女退下,自行回了寢臥。
正閉目養神,房門便忽地被敲響,越洛擰眉,道了聲「進」。
一位侍女輕推開門,低眉順眼地稟告道:“公主,主教大人邀請您在會客室見面。”
越洛聞言喉頭略微一咯噔。
恩斯已經退位,現在被稱為主教的只有一個人。
一路上,越洛都充滿了警戒,推門進入會客室時更是全身都染上了戒備,看見其中背對他而立的高挑青年,越洛不自覺抿了抿唇。
“來了……”聽見動靜,穆里轉身,銳利又冷漠的視線掃向他,隨口道。
越洛關好門,未做回答,目光掠過對方衣襟前那精致的十字架后,便低垂下來。
而對面的穆里,看著一身金色華服的「少女」抗拒地埋著漂亮的眉眼,渾身都是防備地站在會客室門口,似乎一步也不想朝他走近。
穆里也不甚在意,把玩了一下左手食指的方形扳指后,低聲肆意命令道:“過來……”
越洛聞言下意識離門更近了,抬頭同穆里對視,語氣間還是竭力保持著尊敬道:“我怎麼可以與您這樣的人站近,主教大人有什麼事請直說吧。”
穆里聞言卻不開口了,只意味不明地微笑了下。
說是微笑,其實越洛也不確定對方那是否只是抿了下唇角,畢竟那神情一掠而過,很快穆里便恢復了平日的冷酷漠然。
他看見穆里走過來。
越洛神經繃緊。
他緊緊盯著對方,莫名怕對方做出什麼不利于他的舉動。
但穆里卻在離他僅僅半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穆里抬手,將「她」的手指尖輕握起,令人始料未及地略一低頭,唇落在「她」的手背上,涼涼的,輕描淡寫地問:“公主是認為我身份卑賤麼?”
越洛一愣,一時有些不解對方為什麼這樣問,目光觸及青年那代表著平民出身的栗發與棕瞳時,才堪堪明白。
僵著臉奮力抽出手,越洛不自在低道:“當然不是。”
畢竟現在論身份地位,他作為權勢滔天的主教,可比「她」這個完全沒有話語權的花瓶式公主要顯赫多了。
穆里聞言沒有回復,猝然又逼近了點,等到越洛注意到時兩人的距離已經超過了安全范圍,他被困在了門與青年之間,無處可逃。
越洛一頓,咬牙提醒:“穆里主教?”
「少女」的聲線柔和,仔細聽其實還帶有少年的清澈,齒尖與舌尖碰撞擦出的他的名字顯得尤為悅耳誘人,且不自知。
穆里微垂下琥珀色的深邃眼睛,手指輕慢地挽起對方淺金色的長發,一縷兩縷,手背時而還有意無意地擦過「小公主」柔軟白嫩的臉頰。
這動作著實有些輕佻了。
按照以往,穆里是絕不會如此的——他一向克制禁欲,何況也無人能挑動他的欲望,只是得知這位所謂的小公主其實是個男孩子后,便不必那樣克己復禮了吧。
穆里把玩著那卷長柔軟的發梢,甚至放在唇邊碰了碰,輕薄之意溢于言表。
越洛不懂對方是何用意,直覺想遠離,此刻卻根本無法,反倒還被青年愈發緊迫地逼近。
這下他更確定穆里知道了他的秘密,但誰也沒有主動戳破。
他是不能,穆里大抵是起了戲弄之心。
越洛別開臉,抗拒地不看對方,下巴卻被穆里捏住,被迫扭頭回去同青年對視。
穆里凝神看著面前「少女」那雙澄凈透藍的大眼睛,里面寫滿了鮮活的怒意,令人食指大動。
穆里又不經意地掃視過「她」
身上那金色柔滑的蓬蓬裙,纖細的腰肢與手腕都顯而易見。
甚至雪白緞帶交叉纏繞的前襟處,能隱約窺見那漂亮筆直的鎖骨。
穆里眼眸微暗,墨黑濃郁的長睫垂下,遮掩住眸底那陡然泛起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