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洛心下不由驚訝這藥效竟然會如此濃烈,很快他不適的動作幅度便不受控制得大了起來。
越洛幾乎想直接趴在桌上,想用冰冷的酒杯貼住灼燙的臉頰和脖頸,可為了不在眾人面前失態他還是竭力保持清醒,生生忍住。
又熬了一會兒,越洛的呼吸也重了些許,差點要抑制不住喉嚨口的嗚咽,終于等到裴籟發覺。
“怎麼了?”裴籟下意識探了探他額頭,蹙眉問道。
越洛眼前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霧蒙蒙的看不分明,聞聲恍惚地眨了下眼睛,想回一句「不太舒服」都已經做不到了。
因為他的舌尖、唇瓣仿佛全都麻了一般,周圍的一切在他眼中也無法控制地變得光怪陸離。
裴籟見狀便知他不對勁,沒有多想便將他牽了起來,根本不打算讓一旁著急等候著的婢女上前,只凝眸側首在他耳畔問道:“能走嗎?”
越洛勉強點了點頭。
裴籟聞言卻沒有動作,越洛不解,長睫都不知不覺快被生理性的眼淚濡濕的時候,便感到自己被猝然卻柔和地打橫抱了起來。
越洛登時一頓,這里可是宮宴,圣上還在上面坐著,群臣還在底下看著,裴籟作為丞相,一貫沉穩淡漠,現在卻這樣當眾……
越洛想不下去了,這藥效太過兇狠,令他完全抵御不住。
聽著裴籟向皇上告罪請求先行離宮,越洛腦子愈發昏昏漲漲,悔恨交加:早知道就不喝那麼多了。
馬車一路疾馳,裴籟沉默地帶著他回到府上,請的大夫早已候在了房里。
第188章 美人駙馬【7】
裴籟將人抱在懷里,一回到房間,便立馬將越洛放到了床榻上,隨即示意大夫上前察看。
那大夫是京城最有名、嘴也最嚴的,僅看了幾眼,把了把脈,不出幾息便倏地起身,既恭敬又為難道:“裴大人,依小的看,尊夫人這是被人下了……”
他欲言又止,剩下的話不用再說,裴籟看這模樣也已經懂了。
他視線落在榻上難受咬著唇蜷縮成一團的「少女」,低沉著聲道:“開藥吧……”
大夫聞言連連點頭,但神情仍舊有些許遲疑:“裴大人,藥自然可以開,只是這藥只能緩解,倘若尊夫人服下后癥狀并未消失……那興許還是得用別的法子。”
他說得甚是委婉,也想著既然這位姑娘與裴大人是夫妻,那應該不難解決。
裴籟聞言眉擰得更深,眸光也更暗了,小會兒后才沉聲道:“嗯,去吧。”
大夫聞言作揖退下。
房間里燭火微微搖曳,裴籟掃了一眼后便去將窗徹底關上了,同時冷聲喚來暗衛,命令道:“去查是誰下的藥,盡快。”
隨后他用婢女打來的溫水將毛巾浸濕又擰干,坐到床邊,謹慎地給越洛擦著額上薄薄的汗。
卻沒多久便被越洛迷迷瞪瞪地推開,還聽見他迷茫嘀咕了聲:“熱……”
少年年紀還小,又在宮中不得不偽裝成女孩,說話本就溫軟,現下迷糊著聲音便愈加柔軟。
裴籟線條漂亮的頸間,喉結微微滾了一滾,對這狀況一時間有些無奈。
他看著少年拼命想扯開身上衣裙的燥熱模樣,又對上少年氤氳著難受水霧、似在祈求的黑眸,無聲嘆了口氣,最終還是伸手,幫對方細致地解開了衣物。
只是距離始終控制得極好,沒有觸碰到對方一絲一毫。
盡數解落后,裴籟將被汗微微浸濕的衣物放在一邊,只看了一眼此刻近乎絲縷未著的少年,便克制地收回了略灼的視線,展開錦被將人淺淺蓋住。
熬的藥很快便送來了,溫度恰好,可理智已經被驅逐到九霄云外的越洛卻怎麼都不肯配合——
喝了幾口被苦到后,只要一將藥碗湊近他嘴角,越洛便會立馬拒絕地偏開腦袋,唇瓣抿得跟粘住了一樣緊。
任憑裴籟嘗試各種辦法——放下身段輕聲哄,冷冷威脅逼迫,甚至像騙小孩一樣空口承諾……統統都不管用。
到最后,裴籟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無計可施地擺手,讓那人端著幾乎未動的藥又下去了。
隨即,他讓婢女準備好沐浴用的熱水,打算將少年稍作清洗后,便將他綁在床上看是否能熬過去。
等待的間隙,裴籟抿了抿薄唇,將恨不得滿床打滾來消除這洶涌藥效的少年牢牢按住,也不管對方是否能聽進去,他面色微沉道:“是你自己不肯喝的。”
所以一會兒再難受,也只能受著。
可哪怕這樣想,裴籟發覺自己竟然會有幾分不忍心。
越洛不知他所想,聞言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眼睫已經徹底濡濕了,他難受皺眉,想要掙扎開這束制,可下一秒便被青年攏在錦被里攔腰抱起。
忽然的凌空令越洛猝不及防,下意識抓緊了對方,裹在身上的錦被隨之略微敞開。
裴籟低眸能看見少年細頸上那微微突起的喉結與其下漂亮的鎖骨,但他僅僅掃了一眼后便低垂了垂長睫,不再看也不置一詞。
他抱著少年來到沐浴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