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居然是這個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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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剩下的這段路里,再也沒有人跑那麼快了。大家就這麼不緊不慢地跟著,與那個孩子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神奇的是,漸漸地,大家發現那男孩子每跑一段距離,似乎都會停下來等一等他們,好像是真的在有意引著他們去哪里一樣。
別的人都只覺得這事情有趣,而盛煙,他跟在人群的末尾看著陸書北,眼神有些復雜。
這家伙,大概真的是鬼吧……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另一邊,陸書北則正專心地和別人一起跟著那孩子。那小孩和他的同伴們在荒草堆里轉悠,在大樹邊轉圈,所到之處盡是陰涼之處。終于,這孩子不兜圈子了,他邁著兩條短短的而有力的腿,跑向了中間的那棟樓。
玩家們跟在他的身后,親耳聽到就在四樓那兒,這孩子的腳步聲憑空消失了。
不是繼續向上走,也不是進了哪戶人家,而是就這麼消失不見了。眾人跑到四樓那里時,誰也沒有看到這個小孩,只聞到了濃濃的煎中藥的味道。
那味道是從左側那戶人家虛掩著的門里傳來的,有些嗆鼻。就在那擠在樓道里的玩家被熏得咳嗽的時候,從這戶人家的屋里,傳來了一個虛弱且沙啞的老頭子的聲音:
“她,是她回來了!我就知道,她會回來的——”
緊接著,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了:
“爸,你又在說胡話。
誒,阿蓮關門去,風都要進來了!”
于是有一個中年女人走到門口。當她看見自家門口聚了這麼多人以后,著實是被嚇了一跳,然后,她似乎覺得晦氣,對著地上呸了一口以后就重重地關上了門。
“啪——”這門關得帶著一種狠勁。
門外,那些站在樓道里的玩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搞得心里咯噔一下,不過他們也興奮了起來,因為他們知道了,這一家很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誰會如此躲避,如此心虛?只有知情的人,做錯了事的人才會這樣。
不過,該怎麼進去呢?劉槐安試著敲了幾下門,結果里面根本無人回應。
等等。
突然,一陣陰冷的感覺逼近了所有的玩家們,當大家反應過來時,只見在二樓拐角處,有一個男性玩家從衣服里摸出了一把菜刀,徑直走了上來。
他是帶著刀出門的?
還沒等大家想通這個問題,下一刻,這男人拎著刀走到了門前,對著那扇并不結實的老式木門就砍了起來。
面對這個情況,眾人的第一反應是閣下真是勇士,而不久后,他們就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了。
——這男人像是失了魂一樣,不知疲累地一直砍著,別人叫他,他也不回應,喉嚨里還發出嗬嗬的聲響。
典型的中了邪的表現。
終于,外面的玩家們反應過來了,叫著他的名字,紛紛出手去抱著他的腰,攔著他,搶他的刀。
而屋里的人也扛不住了。就在玩家們費了很大的力氣將這人拉開一點后,這扇門被那女人打開了。
她睜著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眼,冷冷地對著外面的這些玩家們說:
“進來吧。
我公公喊你們進來。”
她剛說完這話,那拿著菜刀的男人就癱軟在了地上。
*
屋里的中藥的氣味更重,而且,這其中還混雜著另一種腐朽的難聞的味道。
有的玩家想起了什麼,知道那是垂死的人的身上的味道。
是的,就在那客廳的一隅,在那已然破破爛爛的布沙發上,躺著一個干瘦的,徒勞地睜著渾濁的眼睛的老人。
此刻,三十幾位玩家一下子走進這客廳里,圍在這兒,著實是擁擠了一些。那老人用力地測過頭來看了看這些外來者們,笑著,說:
“好多人啊,是,是來接我走的嗎?”
民間有一個說法,那就是人臨死的時候,會看到自己的房間里擠滿了人,有親人,也有一些陌生的人——這些人,據說都是一些冤親債主。
不過,這時顯然還沒有到老人去世的時候。他那胡子拉碴的兒子從廚房里掀開門簾走出來,罵了一句,說你又在胡說八道,然后他瞥了這些玩家一眼:“你們也看到了,我爸病著呢,你們陪他聊幾句就趕緊走。”
說罷,這男人回到廚房里,繼續一支接一支地吸煙。
很好,現在就是問話的好時候。陸書北看到劉槐安在老人身邊坐了下來,干巴巴地問出了第一個問題:“阿伯,請問,幾十年前平谷村到底發生了什麼?”
真是單刀直入,直切主題。
一般來說,當事人總是要猶豫一下的,但這老人也許是被一種名叫良心的東西折磨了太久,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以后,便陷入到回憶中:
“那年啊,那年我們把她埋進了土里。”
這個她,指的就是那個哭泣的女人。老人說他也不是很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村里人都在傳,說那個女人在家里種菜的時候挖出了一個用金子做成的小烏龜,這烏龜的肚子上還刻著一個大大的福字,真是一個吉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