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小孩子唱起歌謠時,往往就是出事的時候。
當有機械的聲音念起那歌謠的歌詞時,往往就是壞事結束的時候。
還有……那個鑰匙扣。
一定有人在這屋里留下了應對的法子或者咒語,他們得摸索出這些東西,更好地制定規則。
“誒,那我們今天的四條規則定了嗎?”有人想起眼前這個緊迫的問題。
嗯,那倒是已經解決了的。
寫給買家的規則是:
穿了我們的衣服以后做噩夢是正常的,但如果您夢到有人站在床頭低頭看著您,請撥打客服電話。
而寫給模特的規則是:
1.本店所有衣服都是孤品,我們絕對不會為您提供兩件一模一樣的衣服,請在拍攝前謹慎地確認這一點。
2.如果您在存貨間里發現了兩件一樣的衣服,請立刻捏著鑰匙扣上的娃娃的眼睛離開。
3.我們的工作人員有著較為包容的審美觀,絕不會要求您一定留著黑亮的長發,也不會對您的發質提出要求。
能和您無理地要求這個的,都不是我們的工作人員,請務必記住這點。
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地遵守規矩。
*
今天又有幾個買家下了單。晚上,陸書北走進存貨間里,去拿最后一單的衣服。
原本一切都算順利,也沒出現什麼奇怪的事,但是,就在陸書北出門后,在他關上門的那一瞬間里,他從門縫里注意到了一件事。
——陸書北看到在正對著他的那個衣架上,有一件衣服自己晃悠了起來。
沒有人動過它,臨出門前,陸書北也沒有碰到過它。
但是它就這麼自己動起來了。
這時,陸書北握著門把手不動了,他就這麼從這門縫里看進去,看著這晃動的衣服。
他記得存貨間的守則里提到過,這些衣服是會自己亂跑的。
所以,出現衣服自己動起來的情況,好像也算是正常?
只是不知為何,在看到這晃悠的衣服的時候,陸書北還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種情緒。
——那種凄涼的,被拋棄的絕望感。
這些情緒莫名其妙地沖向他的心間,他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嘶。
陸書北用力地關住了門,抱著取出來的那件衣服站在門外,低頭喘氣起來。
“陸學長?”有人看到了他,叫他,“你,沒事吧?”
“……沒事。”
陸書北這樣說著,可他的臉色依舊有些難看。
因為就在他閉著眼睛調整呼吸的時候,似乎有東西從他的記憶的最深處跑了出來。
傾注而下的暴雨。
高大到有些嚇人的茂盛的雜草。
無頭的彎著腰的許多透明人影。
他來不及細想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是否真實發生過,他剛想起這些模糊的畫面后不久,便聽到了幾個疊在一起的小孩子的聲音:
“哥哥也哭了啊,哥哥也和我們一樣,被扔在了路邊嗎?”
陸書北極力地將那些孩子的聲音從腦海中驅趕出去,慢慢地恢復起來。
但他的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經歷了這麼多事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影響了情緒,它們似乎是直接勾起了他心底里的某些東西。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東西。
萬幸的是,可能是因為沒有觸犯什麼規則,陸書北只是頭暈了一會兒,沒有出太大的事。
等那支回家的曲子響起以后,他再次負責去寫規矩,然后和大家一道離開。
他們站在樓下,遙遙地看著那燈火通明的公寓樓,嘆口氣。
今天算是結束了,但是誰知道明天會是什麼在等著他們呢?
沒過多久,玩家們已走到了電梯前。今天晚上倒是沒出現之前那種“超載”的情況下,第一趟電梯上去以后,剩下的五個人這才慢悠悠地走進去。
陸書北搭乘的就是這一趟的電梯,剛才他和謝向辰一直在外面聊天,錯過了前面那趟。
這時候,電梯里有他,謝向辰,雷澤,之前那個弄臟過衣服的小關,以及另一個男性玩家。
等走在最后面的小關上來以后,謝向辰去按關門鍵,而也就是在這時,有一個人急急地走向這里,趕在電梯門關閉前擠了進來。
陸書北和雷澤當時就愣住了。
——這是四樓那個光著頭的男人。
今晚他沒有穿僧袍,穿了一身很普通的衣服,黑色上衣黑色長褲,只有他的那對紅寶石耳釘依舊扎眼。
有些奇怪的是,他伸手過來,按亮的不是“4”這個數字,而是頂層的“27”。
他不去四樓?
陸書北和雷澤盯住了這人。
另一邊,那些玩家們之前沒見過這人,一時間都沒有意識到此刻的電梯正在變得很危險,并且都無視了陸書北他們遞去的眼神,沒理解那是什麼意思,繼續閑聊。
在電梯升到第四層的時候,陸書北多看了這和尚一眼,發現對方毫無什麼特殊反應,靜靜地站著。
不過,等電梯升到第五層時,這人低聲說:“好餓啊,要是有幾個白餅吃就好了。
”
此刻,陸書北清楚地看到,他身邊的雷澤胳膊上的汗毛立起來了。
旁邊的玩家們則全然不知危險,那個叫小馬的玩家還順口搭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