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陸書北警覺地問他。
“嗯,讓我想想,”浩南低著頭,“大概是這些……”
他慢吞吞地,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說出了一段似曾相識的話: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后來呀我打開新爸爸的鍋子——找到你了。”
就在今天,玩家們在阿諾的手機里聽過這個!
現在,浩南所聽到的也是這個,而且他說當這段話出現在他的耳邊以后,他的身上的那種壓迫感就忽然消失了。
總之,萬幸的是,他總算是沒出什麼事。
眼下這拍攝工作是沒法兒繼續下去了,陸書北確認了存貨間里恢復了正常以后,親自陪著他回到存貨間里,背過身去等著他把衣服換下來。
結果,就在陸書北對著墻發呆的時候,他聽見身后的人嘀咕起來。
“誒,癢。”
“什麼啊這是……”
當浩南嘀咕的聲音漸漸變大,成了抱怨一般的時候,陸書北回過頭去,心里咯噔一下。
倒是沒有什麼血腥場面,但是,浩南拎著他換下來的那件衛衣,正仔仔細細地揀著衛衣里側那面的頭發。
許許多多的頭發絲。
穿著這樣的衣服的話,想必是很癢很難受的,但是在拍攝的時候,浩南表現得很正常。
陸書北走過去,站到浩南身邊,拍拍他,試圖讓他停止動作,然而,浩南依舊低著頭,還在去揪那沒完沒了的頭發,著了迷一樣。
這是又被纏住了?
陸書北不禁又瞄向了抽屜里的鑰匙扣,而就在這時,忽然,浩南停下了他手中的活計,轉過頭來幽幽地看著他,問道:
“為什麼這上面有好多頭發?”
那眼神,直勾勾的,看得叫人瘆得慌。
無辜的陸書北便強行保持著鎮定,然后回答他道:
“我發誓,當時負責處理這件衣服的員工真的是個禿子,他頭上一根毛也沒有!”
說著,陸書北利索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個鑰匙扣,這次直接拖著還光著上身的他出門。
……半小時后。
浩南好像一點也不覺得今天這一天過得有多刺激,神色平靜地站在門口和大家告別。
而且何止是神色平靜,他還有些戀戀不舍,對著大家道:“我會回去把頭發留長一點,再來拍攝的?”
“啊?”站在門口送他的蘇果愣住,“你為什麼要留頭發?”
于是,浩南比她還要困惑地問她:“不是你們和我說的嗎?說你們更喜歡長頭發的模特,頭發要是又黑又密就更好……”
這下,蘇果驚疑地回頭去看陸書北,而陸書北盯著那位模特,語氣平淡而堅定地對他說:
“一定是你聽錯了,我們對模特的頭發沒有任何要求。”
浩南還想再回憶一下他聽到的話,不過被陸書北這麼篤定地否認了以后,他也就不再問了,撓著頭離開。
這模特剛一走,玩家們便長舒了一口氣地軟癱在沙發上。
陸書北也跟著一起癱在沙發上,不過他還沒有癱多久,就被謝向辰叫起來了。
謝向辰拿著一樣東西,叫他:
“學長,新的紙條。”
陸書北抬眼看他:“從阿諾那件衣服那里找到的?”
今天,阿諾變成了一件西裝,陸書北去找過,沒找到東西。
現在是找到了?
謝向辰搖了搖頭,說道:“是從模特換下來的那件衛衣里找到的。”
這次,紙條上的內容看上去很像是一篇日記,而且像是人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寫的,字跡凌亂起來,且語序混亂,含義不清:
“它們怎麼會亂跑的呢?不是一直好好地呆著的嗎?
以前從沒有出過這種事啊……
我還記得,那個高中女生,是在我這里買了一件黑色短外套。
然后在收到衣服的第三天,她吊死在了學校的枯樹上。
是我害死的她,對吧?
明天,就讓她的姐姐把那件臟衣服寄回來吧。”
它們。又是這個詞語。
如今看著這張紙條,膽小的玩家們自動將“它們”這兩個字替換成“品如”,而膽子大一點,這時候已適應了副本的人,便開始梳理起來:
“這屋子里有鬼。”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不過那個玩家說的更深層的意思是,在很久以前,有一些鬼被看管在這里。
結合大家當初做的那個夢來看,也許陳老太太就是接過了這個任務的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它們開始亂跑,并且附著到正常的衣服上,伺機索取無辜者的性命。
第一個受害者是一位高中女生。
愧疚的陳老太太打算讓這孩子的家人把衣服寄回來,處理掉,但是想必那衣服被寄回來后應該是出了更大的事,否則這店里現在不會有所有貨物一經售出,概不退換的規矩。
“誒,也不知陳老太太現在在哪里……”陸書北摩挲著這張紙條。
想來她是出了事的,是死了的。
當惡靈的力量越來越強大時,與它們搏斗許久的老太太很有可能再也支撐不住。
于是這些玩家們接過了這家店。
他們得繼續面對這些惡靈,并且想辦法繼續看管它們。
聽上去有點困難,但是這些惡靈似乎也并不是能為所欲為。
至少,從這兩天聽到的歌聲里,玩家們隱約感受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