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沒等他說什麼,突然,電光火石間,陸書北抓起了桌上刮眉用的刀片,直接抵在了這女人的喉嚨上。
這下,別說是這個女人了,就連江顏都傻了。
這是他認識的陸書北嗎?
這人居然還會用暴力手段的嗎?
陸書北左手撐在桌面上,右手捏著刀片,將王姐困在了自己的身前,整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一種可怕的氣息。
這是江顏第一次在陸書北的眼里看到冷意。
這樣溫和的,笑起來還有些可愛的男人,原來也能擺出一副最為兇狠的模樣。
那邊,陸書北則是根本沒管江顏那被震撼到了的樣子,也沒管王姐瞬間紅了的要落淚的眼睛,他抓緊了那刀片,只是語氣平淡地說道:
“王姐你要是不介意,我殺了你,再把我的紅包燒給你,讓它成了你的買命錢,也行。”
眼看著陸書北將刀片朝前遞了一點,旁邊的江顏忍不住了:“阿北!”
而陸書北連看他都沒看一下,依舊盯著那個女人的臉:“你可能不知道,如果有誰害我,我就想讓他死。”
其實,陸書北只是要嚇唬這個女人。
在這個世界里,玩家是不能隨便殺npc的。但這個女人哪里知道這樣的規則,這時候被陸書北嚇到話都說不利索:“我,我只知道一點那個劇組的事!”
可以了,這樣就很好。
陸書北松開了她,遞去紅包:“拿著。”
王姐根本不想拿,在陸書北的注視下,她被迫拿了陸書北的紅包,然后又拿了江顏的,抽抽噎噎地講起來。
又是《家族遺產》的劇組干的事情,十年前他們就拍過這場戲。
拍完后不久,這個劇組就接二連三地開始死人。
先是一個小配角,大晚上的,他死在了衛生間里,血流了一地,幾乎是將身上的血流干了。
后來,是導演助理,司機,化妝師……拍攝被迫結束,劇組的每個人都絕望地躲在家里,祈禱意外不要發生在自己身上。
講到這里,王姐說那個劇組犯過很多的忌諱,也不知到底是哪一樁徹底給他們帶來了霉運。
“我知道的就這些了。”王姐小心地看著刀片。
“好,”陸書北收回了刀片,“謝謝王姐,對了,王姐,你要叫人來抓我嗎?”
說實在的,王姐剛才有這樣的心思,但當陸書北這樣問她時,她被嚇住了。
“沒,沒有……”她害怕地繼續往后躲。
而陸書北則溫和地向她笑笑,帶著江顏走了。
外面,阿卓還沒有回來,但車子的喇叭已經響了。
要是阿卓肯等一會兒陸書北,他還能跟著一起花掉紅包,可惜的是他自己跑了,所以陸書北只能和江顏一起先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他們都很沉默。而在快到別墅的時候,江顏突然說:
“陸書北,我真的認識你嗎?”
這時,陸書北看向窗外,悠悠地道:
“你永遠不會真正認識別人。
比如說你遇到的那個自殺的人,江顏,你真的以為你多留一會兒,勸一勸他,他就不會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
你哪里知道別人經歷過什麼呢?
你要如何去救他?
能救他的,說到底只有他自己。
片刻后,陸書北知道自己可能是嚇到了江顏,和他閑扯起別的。
不過江顏哪里知道,這時候的陸書北比他還要害怕。
陸書北在想,今天他看見的那只手,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從他的身體里長出來。
最讓他理解不了的是,那只手像是沒有什麼惡意,竟然還會幫他,還會救他一次。
不過,它是真的要護著他,還是,另有所圖?
*
今天,天剛黑的時候陸書北就和江顏回來了,別的玩家都還在劇組,客廳里空空蕩蕩。
他們是回來得最早的一批。江顏在客廳里找吃的,喝水休息,而陸書北可能是因為拍了那場戲,頭有些暈,先回去睡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書北醒了,醒時眼前一片黑暗。
現在差不多應該是深夜了吧?他竟然睡了這麼久。
此刻的陸書北的手腕上已沒了那手串。雖說貔貅被他帶回來了,放在了枕下,可看樣子這是沒什麼用了,他躺在那兒,意識到了外面的那東西又來了。
不僅來了,它還進了房間。這屋里的溫度瞬間低了很多。
那熟悉的寒意停在了他的床邊,又摸上了他的臉。和那次一樣的,摸他的額頭,眉毛,眼睛……仔仔細細。
摸過一遍以后,還要暴躁地再摸一次。
而且這次,那寒意還忽然有了聲音。
它喃喃地問陸書北道:
“臉呢?我的臉呢?”
嘖,這陸書北哪里知道。
話說現在裝睡裝不知道是不可能了,陸書北只能裝瞎,揮著自己的手:“我看不見啊。”
那陣寒意依舊還在。
于是陸書北嘆息道:“你聽不懂我的話,是嗎?我說了,我看不見東西,我不知道你的臉在哪里。”
“這樣吧,”陸書北摸著床板,“我記得你喜歡還珠格格,那我如果這麼說,你是不是就明白了?”
下一刻,陸書北坐起來了,雙眼放空地看著前面。
并且,他說:
“爾康,我好害怕。
你點了蠟燭嗎?你點了多少根蠟燭?爾康,我怎麼看不見你呢?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