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嘶拉。
播到這里,電視黑屏了。
坐在這兒的玩家們安靜了一會兒,隨后,有人問道:“老師說讓我們做演員來著,看這意思,我們是要演死尸?”
陸書北循聲望去,不過最終,他的目光是落在了那男人旁邊的青年身上。
之前那個陰沉著臉,生人勿近的青年。
這青年支著下巴,皺緊了眉頭地看著身邊這正在說話的人,而那男人說道:
“之前在做測試的時候,我被扔進了棺材里,你們也是這樣吧?”
一時間玩家們就都點起頭來。好了,這下他們知道了,原來那件黑色雨衣認定在座的諸位都有扮演死尸的潛力。
這是表示對他們演技的肯定還是深深的擔憂?
扮演尸體,這聽上去沒什麼難的,似乎只要弄點血包,身上染點紅色顏料,或者化點傷口妝躺在那里就行了。
不過干這個也有講究,這電視里的采訪已經說得明明白白:
這是件很晦氣的事,得拿紅包消災,并且在當晚十二點前把錢花出去。
這就是這個世界給予他們的任務信息。
花錢?話說這個能有多難呢?買東西,這誰都會啊。
漸漸地,大家開始閑聊,獨自坐著的只有陸書北和那個青年。
沒過多久,又是鈴聲大作。這次,聲音是從外面傳來的。
玩家們立刻回到走廊里,準備下樓。而就在陸書北要走的時候,他看見那個青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捂著嘴似乎是要吐。
原本陸書北已打定了主意,要在這次新手考試里盡量別和別人有什麼過多的接觸,可是見那個人那麼難受,他還是走過去,拍拍他的背,遞給他一張紙:“還好嗎?”
青年接過他的紙,擺擺手,直起身來,說道:“沒事了,我只是看著這些,想起我見過的那具尸體了。”
啊?他見過尸體?
陸書北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而那青年繼續說道:“你別怕,是我之前勸一個人不要自殺來著……”
那天傍晚,這個叫做江顏的青年沿著湖邊散步,遇到了一個立在湖邊,頹廢而憂傷的年輕男子。
恰好江顏那段時間也是心情低落,就和這人閑聊了幾句。離開前,他感覺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對勁,但是沒想太多。
直到第二天一早,他在新聞上看到了有男子昨天傍晚跳湖自殺的消息,以及沒被馬賽克完全遮住的那人腫脹的尸體。
為此江顏抑郁了一整天,他想,要是當時他能多留一會兒,多陪那個人說說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同時,那算得上是播出事故的照片也讓他惡心了整整一天。傍晚,他想出去轉轉,透透氣。
然后他就遇到了車禍,一睜眼以后坐在了那間新手教室里。
“下去吧,你不用管我,”江顏咳嗽了一聲,“萬一下面有線索,錯過了就不好了。”
這會兒江顏也好了一些了,他和陸書北一起走向走廊,推開門。
他們來得并不算遲。好一陣子過后,二號門這才開了,那兩個玩家從里面沖了出來,一男一女,且都看著有些奇怪。
……好像,是化妝了?
那個男生正是陸書北看到的墓碑上照片里的長著桃花眼的男生,此刻他的臉被涂得雪白,而且一只眼睛上粘好了假睫毛,另一只眼睛上則才剛在眼皮上打好底,那剩下的假睫毛正被他拿在手里。
另一個女生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她在嘴唇上加了東西,不過不是口紅,而是用粉底液遮住了她本來的鮮紅的唇色,這會兒她的嘴唇一片蒼白,像是剛生了一場大病。
站在外面的一號門的玩家們看著這兩個人,大為震驚。
你們剛才是在里面干什麼了?
他們還沒來得及多問,樓下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是有人進來了,而且他們好像根本看不見樓上的玩家們。
那是兩個男人,都很年輕,不過左邊那個染著黃毛的明顯看上去更暴躁一些。
他那帶著相機的朋友跟在他身后,勸道:“開拍之前,還是拜一拜關二爺比較好。”
這黃毛就笑起來:
“嗨,我又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導演,一個拍短視頻的罷了,用得著搞這種儀式嗎?”
說著,他望向擺在客廳桌上的關公的塑像,有些輕佻地走過去,拿起關公像前面的果盤里的蘋果,放在手里掂了掂:“我的資金一直不夠,哪有閑心思再搞這個。”
這下,他的朋友急了:“上個香拜拜,買一點供品,能花多少錢?不是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犟,這是行內的規矩誒,有講究的!”
民間一直有這麼個說法,那就是鬼愛看戲。要知道,至今為止,鄉村中還有專門唱鬼戲的戲班子,給鬼唱,唱上一整晚。
到了現代,許多劇組拍攝的時候,其實也有阿飄喜歡在一旁觀看,搞不好還會弄出什麼事情來。
為了能拍攝順利,為了能讓好兄弟們只是看看而不是干點別的事情,導演們都會在開拍前搞這樣一個儀式,尤其是那些拍恐怖電影的。
但是,這個黃毛不愿意,其實他講的也有道理,他是個拿手機拍短視頻的,嚴格意義上來說,好像不算是拍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