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微然最后笑了一聲,說:“你確實做到了。”
到了這里,錄音結束,但機子里的磁帶還在瘋狂地轉著。
然后,有人拍了拍陸書北的肩。
豐富的副本經驗使得陸書北沒有立刻回頭,他怕回頭會看見一張鬼臉,警惕地先向左邊轉過去一點,看看。
結果他看到屋里的大門開了,一群玩家正站在玄關處望著他,此時,在他背后,傳來楊嘉聲的聲音:
“陸書北,你怎麼又突然閉著眼睛站起來了,夢游似的。”
這次,是真的回來了?
陸書北終于放心地回過頭了,接著,他聽見楊嘉聲以他們之間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我也看見那些照片了。”
說的時候,楊嘉聲還給了陸書北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麼看來那會兒楊嘉聲也被拉了進去,幸運的是,他和陸書北都逃了出來。
此刻,陸書北的手里正握著那盒有著裂痕的磁帶。
“張東,”他摸著錄音機,“回來以后,你有沒有聽過這盒磁帶?”
對此,張東一臉的懵:“啊?”
他是看上去全然不知,可楊嘉聲和陸書北還是一眼看出到了他眼中的不安。
所以他們說:“你聽過了。”
到了這會兒,張東便不再撒謊,他說,他早就聽過這個,那天去喬微然家里,也是要和他談談心,順便讓他把信啊磁帶什麼的都燒掉。
尤其是這盒磁帶。
這些玩意兒要是哪天被泄露出去,喬微然的粉絲們那就算是集體塌房。
張東也就沒辦法繼續享受他和喬微然綁定著的利益了。
可是,他不該留下這些東西。
好了,不管怎樣,現在張東是把他藏著的東西都交出來了。
只差那個人的了。
“空景師傅,”陸書北轉向那位和尚,“我想,我們得再去一次那家咖啡廳。”
*
上一次陸書北告訴蘇顧宛,自己是在夢中看到了喬微然的衣扣,這人一臉的“我就看著你編故事”的表情。
這一次,有了這錄音以后,陸書北覺得,他應該能勸得動蘇顧宛了。
他并不打算直接放這盒錄音帶,天曉得在播放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他只用刺激蘇顧宛一下就可以。
半小時后,陸書北帶著所有玩家們的希望,走向了窗邊。
蘇顧宛竟然還沒有走,還坐在那里。在見到陸書北的時候,他不像上次那麼冷漠了,而是有些……木然。
蘇顧宛說:“你就這麼想要這顆扣子?”
陸書北看著他:“這是他的重要的東西,是該被燒掉的遺物。”
一般來說,要燒掉的都是死者密切接觸的東西。雖說喬微然早已沒了這顆扣子,但這東西顯然是和他密切相關的東西,也會被怨念纏上。
所以陸書北勸蘇顧宛將這顆扣子摘下來。
話說也不知蘇顧宛在這咖啡廳里坐著想了些什麼,精神頹廢了很多,面對著陸書北的好心,他很小心地說了一句:“我就是想留個念想,不可以嗎?”
聽到這里,陸書北沒再拿他的個人安全說事,而是忽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他:
“何必在這里懷念故人呢?其實他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陸書北只將話說到這里。
于是過了一會兒,他看見蘇顧宛緩緩地抬起手,從他胸口處拽下了那顆琥珀色的扣子,把它輕輕放在桌上。
陸書北左手捻著佛珠,右手用空景師傅給他的黃布將那扣子包好,準備離開。
而就在他走之前,坐在那兒的蘇顧宛問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他要從我這里索取?”
陸書北回頭看他,看出了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原本陸書北不想和他再說什麼了,但臨走之前他有些沒忍住,丟給了他一句話:
“為什麼你要從他那里索取?”
至于這兩句話的意思,陸書北心想,蘇顧宛知道是什麼意思,他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
杯子,信,磁帶,扣子。
到目前為止,玩家們東奔西跑,心力交瘁地總算是集齊了這些東西。在走出了咖啡廳的那一刻里,他們看著外面傍晚的陽光,微微瞇起眼睛。
空景師傅則恬靜淡然地站著,憐憫地看著手里的那扣子,說世人皆苦。
不過完成了任務的玩家們這會兒倒是都很快樂,其中一個玩家還對著街邊花壇里蹲著的黑色貓咪張開了雙臂:
“來,咪咪!”
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全天下的貓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咪咪。
那貓也真的應了他一聲,猛地向前一躍,跳進了這玩家的懷里。
只是,在那個男孩子抱住了貓,還把臉埋在了貓的身上,正準備享受擼貓的快樂的時候,一股味道鉆進了他的鼻子里。
那種味道令他幾乎立刻把貓丟了出去,還是旁邊的玩家眼疾手快,及時地接住了貓,沒讓貓摔下去,但是,這人也聞到了貓身上的味道。
他們這邊鬧出的動靜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這時候,沉默寡言的周沫第一個開口了:
“這只貓……好像是我們那天在地下室里看見的那只啊?”
的確,他們那天也看見了一只黑貓。
陸書北他們幾個回憶了一下,打量著那只貓,與此同時,空景師傅快步地走了過來,他一面以最溫柔的姿勢抱起了貓,一面湊近去聞了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