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星拿的東西就不一樣了,他運氣極佳,一個人進了衛生間里以后就看到了流血的鏡子,在鏡子后面的柜子里拿到了那只杯子。
說起這只杯子,葉星心有余悸,呼吸也不太順暢了。他站起來,輕聲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為了不被人笑話膽子小,他還找了個借口,說甜點太冰了,他可能吃壞了肚子。
桌上確實有一盤甜點,造型還很特別,是擺放了一個一頭金發的芭比娃娃,店家用一堆鮮紅的西瓜冰沙堆成了她的裙擺。
大家平常只在火鍋店里見過這種的,那兒的娃娃身上堆的是牛肉,像這樣的,他們還沒見過。
另外,誰都沒有去動那盤甜點,葉星這個借口找得是在是太拙劣了。
他走的時候,大家都盯著他的背影看,因為他們明白,獨自去衛生間,這可是鬼故事里的常見情節。
說不定,葉星已經被詛咒了。
陸書北低頭又喝了一口牛奶,想著要不然他跟著過去看看好了。
打定了這個主意以后,他將視線從那乳白色的牛奶上挪開,抬頭。
“叮——”風鈴聲突然又響了一下。
而在這咖啡廳里,在陸書北眼前,猛然間,這店里變得空空蕩蕩。
……沒有人了。
或者說,是除了陸書北以外,別的人都消失了。
在陸書北身邊的這圈沙發上,只遺留下一點別人坐過的褶皺。至于別處,只有那桌上還冒著熱氣的咖啡告訴他,就在剛才,那里還坐著一個人。
陸書北覺得自己像是忽然間被拉入了另一個世界里。
他站起來,看著窗外,只見外面是霧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遠不如這里明亮。
是的,這店里還是有著暖黃的光,有著咖啡的香氣,以及柔和的音樂聲,可是越是這樣,一切就顯得越是詭異。
那鐘表還在滴答滴答地走著,秒針的每一次響動,都在叩著陸書北的心。
他絕對是已身處險境,系統提示音這會兒都跳了出來:
“檢測到玩家遇到異常現象,是否觀看廣告以跳過劇情?”
是啊,現在這情況這麼詭異,看廣告就可以逃出去了。
可是,必須要看嗎?
陸書北向前走了幾步,心想,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在他堅持了數十秒以后,系統提示音不再響起。
不過,事情則是變得更加復雜了。
陸書北感應到了什麼,猛地回頭。
——撞入他眼中的,是好幾個有模有樣地坐在沙發上的白色模特。
和店里的這些模特相比,它們是完整的,而且像人一般坐著,有的還舉著胳膊,捏著一只按理來說根本握不住的咖啡杯。
若是它們動一動,抑或者流點血,尖叫幾聲什麼的,倒是在陸書北的理解范圍內,他能忍受。
可這些東西一動不動,就像是再普通不過的人體模特,只是被擺成了喝著咖啡,與同伴促膝相談的樣子。
緩緩地,陸書北硬著頭皮,湊近其中一個。
那個模特的手正搭在旁邊那個的膝蓋上。陸書北緊盯著這模特的臉,試著捏了一下它的手。
小時候陸書北看過一部電影,叫《恐怖蠟像館》,此刻他看著這些模特,有些怕這模特里面其實是一個活人。
然而并不是,當陸書北摸上了它的手以后,觸感是硬邦邦的,并不像是活人的皮膚。
他姑且算是松了一口氣,不過就在他抬起手的時候,意外地碰了一下那模特的左胳膊,力度不大,可那模特的胳膊卻是拐到一邊去了。
在那胳膊偏離了的那一瞬間里,陸書北親眼看到它變了樣子。
這整條手臂不再是白色塑料制品,而是一條手臂,一條真正的健全的手臂。
單看那胳膊的話,你會以為它的主人是一個活人,但當你的目光順著這條手臂向上移去,你就會驚恐地退后,直至摔在地上。
那與這胳膊相連的軀干還是塑料制品,別的部位也是,它們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拼接在一起。
是很駭人。
但也讓陸書北看到了一點光亮。也許,破局的法子就在這模特身上。
忽然,在這只有他一個人呆著的咖啡廳里,他聽見了腳步聲。
*
是葉星。他剛從洗手間里出來,正站在一樓的樓梯那兒,茫然無措。
他們看著彼此,神情都很震驚。
葉星:“我只是去上了個廁所而已,你們居然全跑了,留下我一個人買單?”
陸書北:“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不過不管怎樣,有個人陪著總是好的。唯一讓人感到遺憾的是,見到了那些東西以后,葉星的反應比陸書北大得多,直接坐在了地上干嚎。
干嚎之余,葉星提供了一點有用的信息:
“他們好像那些人啊。”
說著,他指向那扇側門的方向。從那兒出去就到了一間小院,這跟前是很好的觀景的位子。
不久前陸書北看到那里有三個人,圍著一張小圓桌,可葉星卻一口咬定,說那里也是有著一圈沙發,沙發上坐了六七個人,就像現在這樣。
“等等,不對,”葉星不嚎叫了,怔怔地望著沙發上的這些模特,“它們的姿勢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