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是鐘馗的妹妹說沒有媒妁之言不好成婚,緊接著,鐘馗見到了杜平差來陪伴妹妹的丫鬟,大笑起來。
原來你倆是有意,有情。那麼,不必推脫。
權當個冰人系赤繩。
權當個月老為媒證。
權當個姻氤氳使巧作合。
俺與他一朝契合,你與他五百年前石上結三生。
在被人提溜起來之前,莫蕓努力地抬起頭,看見戲臺上正演著的那出戲,突然想到了什麼。
原來,那個打給保姆的電話,真的只是單純地催促監督保姆好好地“照顧”她。
*
大巴車已駛出了市區。
陸書北看了看表,這會兒是十一點半,應該是快到了。
沒過多久,車子緩緩在路邊停下,陸書北拉開窗簾,果然看見那路邊立著一棟白色小樓。
就是這里了。
對于玩家們來說,這里有些陰森,而對于故地重游的趙丁奇來說,這里簡直就是噩夢。
下車的時候,趙丁奇甚至雙腿一軟,摔了一跤,還是白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小樓的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便開。屋里沒燈,不過月光從那敞開的窗戶里照進來,里面倒是明亮。
玩家們都竭力將目光避開那客廳的壁爐,而趙丁奇則是定定地看著那里,走上前去,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頭以后,他站起來,神情忽地變了,非常平靜。
他問陸書北:“快到十二點了吧?”
距離子時,只有六分鐘了。
四分鐘后,在場的眾人都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敲敲打打的鑼鼓聲響,不用問了,這自然是“鐘馗”帶著送親的隊伍來了。
玩家們都看著趙丁奇,等著他。
話說這會兒趙丁奇也是有些古怪,雖說他還是面如死灰,可他這次沒有再嚇得摔在地上,而是穩穩當當地走了出去。
在趙丁奇的帶領下,玩家們陸續走出去,然后全都愣在了原地。
這實在是一支詭異的送親隊伍。
他們從田野深處走來,伴隨著吹吹打打的樂聲。
走在最前面那兩人一個抱著花瓶,一個提著一盞燈籠,在他們身側,彌漫著夜晚寒冷的霧氣。
這倆人好像真當這是一場喜事,一蹦一跳的不說,提著燈籠的那個還從腰間取下來一塊兒紅布蓋在了同伴的頭上,像模像樣地和他做著拜天地的游戲。
要不是玩家們知道今晚到底是要干什麼,他們能看著這些笑起來。
而當這兩個人走近之后,大家的心就徹底沉了下來。
因為他們看到這兩人一個是阿南,一個是阿風。阿南抱著瓶子,阿風提著燈。
萬幸的是他們都還活著,但他們癡癡地笑著,看上去神智并不清楚。
見到這種情景后,饒曼容身邊的小陳直接縮在了同伴的身后。
——若不是今天他們多長了點心眼,怕是這會兒站在這兒的,應該是齊全的五鬼。
這還不算什麼,最為可怖的,是這兩個人身后立著的綽綽的人影。
他們隱在霧里,只露出點輪廓。顧雁山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那個流浪漢和小孩。”
是他之前見過的那幾“人”。
現下莫寒依舊被那兩個小孩扶著,或者說,更像是被監管起來。
送親的人到了,那麼,新娘呢?
陸書北將目光越過這支隊伍,望向后面,遙遙地望見了一個人正背著什麼晃晃悠悠地走過來。
一步,一步。
當這個人走到了最前面,站定,幽幽地抬起頭來后,這下,玩家們露出了比之前更為夸張的震驚神色。
——怎麼,會是她?
她不是去看了廣告,直接消失了嗎?
那個最先消失的小美,此刻就站在這兒。她背著那昏迷了的莫蕓,木然地站著。
和阿南和阿風相比,小美看上去更為麻木,她像是根本不記得眼前這些人是誰了。
玩家們看看小美,在看看她背上的人,松了一口氣。還好,那好像是個活人。
那應該就是莫蕓了。她緊緊地閉著雙眼,額前的頭發粘在那被汗水打濕了的額頭上。
這算是一場活人之間的嫁娶,沒出現鬼新娘這種被寫濫了的人物,但即便如此,現場的氣氛卻還是那麼壓抑。
新郎新娘是活著的,那,送親的人呢?
夜風蕭瑟,寒氣逼人。
忽地遠處又起了鞭炮聲響,在這聲響中,那流浪漢身邊的小女孩拍起手來,咯咯地笑著:
“哦,嫁新娘嘍!新娘子好漂亮呀!”
是婚禮上的小女孩常會說的話,天真可愛,可這話從這小孩嘴里說出后,卻是讓人脊背發冷。
而且,她松開了拽著流浪漢的手,向著小美這里“走”過來。
在她的身后,她的那哥哥一直看著她。雖說玩家們看不清那哥哥的模樣,但也居然能感覺得到那個小鬼在擔心著他的妹妹。
他們哪里知道,這倆兄妹等這一天已是等了很久,他們早已不想困在那玩偶和這樓里!
強大一點的哥哥先前還可以附在那個誤入了樓里的莫寒身上,妹妹則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還好,又有陌生人闖了進來,還弄出更大的怨氣。
她等這一天等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