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韓染回來的有點不是時候, 葉和澤剛結束新年假期, 他就包袱款款地回了家。面對他的只有還沒去幼兒園的壹壹和剛從老家回來的保姆。
韓染把行李放好,過去捏了一把壹壹的臉頰。他還不到五歲,很多事情并不明白,面對至親離世也只是懵懂地以為爸爸不要他了, 偶爾有些鬧人,但到底是年紀小, 耐心哄一哄就轉移了注意力。
壹壹專心地玩著他的玩具,自從他搬來, 家里客廳專門空出來一塊給他做游戲區。臉頰給捏了一下,也只是揚起了臉對韓染親熱地笑了笑, 禮貌地叫道:“韓叔叔。”
看著壹壹臉頰上風干的淚痕,韓染在心里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沒再打擾他玩耍,自己拎著箱子到臥室收拾起來。中途給葉和澤發了條消息,缺遲遲沒得到回復,想來應該是在忙,也沒多在這事上糾結,換上居家的衣服出去跟壹壹一塊玩了起來。
韓染的媽媽跟張叔叔早在年初三就回去了,張叔叔的兒女從國外回來,老兩口得趕回家招待,還好葉和澤這邊沒再有別的什麼事兒了,孩子也有人幫忙照看,少了個重病的人,葉和澤反而能喘口氣了,不用在公司、家里、醫院三頭跑,騰出些時間給他休息。再加上過年休假,公司也沒什麼大事,葉和澤一下子閑了下來,只在家陪著壹壹適應環境,并且趁著這個空隙著手布置全盤接手信達的事。
葉顯仁和洪易兩家在葉友蕭出殯當天就被放了出來。剛出來的時候叫囂的厲害,這幾天反而沉寂下來了。
把人關起來這事本就是葉和澤做的不對,其實可以有更妥當的方法,可當時葉和澤是氣急了,沖動之下做了這麼不理智決定。
事情處理的并不漂亮,但葉和澤卻沒有后悔,現在葉友蕭人已經不在了,他也沒必要繼續再繼續維持表面的平和,總歸已經是撕破臉了,目前的形式來說,他知道對方的所有動向,而對方還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他占了優勢。
信達集團在他手上發展的很好,去年對比前年利潤翻了一倍,股東們不會因為葉家家族內部矛盾而盲目站隊,在商言商,利益將股東們聚在一起,那能讓這些人做決定的也必然是利益而不會是所謂的情誼。況且,相信等洪易跟葉顯仁虧空的事情曝光,股東們對他們往日那點情誼也會徹底耗盡。
這點把握葉和澤還是有的。
公布遺囑的日子選在初九,黃律師本想在葉友蕭出殯那天就公布,可葉顯仁和洪易被葉和澤關了起來,他只能按著葉和澤的意思把時間推后到春節收假的第二天。
剛收假葉和澤格外忙碌。將所有的高層管理人員全部召集起來,在信達集團的會議室里悶了一天,開會討論新的一年集團發展計劃。本來這事兒不至于這麼著急,可葉和澤卻顧慮到洪易他們私下動作,撬不動股東在管理層下手也夠煩人的,索性把人都叫來總部鞠一天,人都在眼皮子底下也好管理。只要熬過今天,明天一早宣布遺囑,之后就不用這樣了。
一整天都在開會,手機全部要求調靜音,所以葉和澤才沒有及時回復韓染發來的消息,等他看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了。忙了一天,所有人都油光滿面,葉和澤卻看上去清爽許多,晚上所有人一起去吃了飯,葉和澤本想著再去續攤,把人都喝趴下,當看到韓染的信息時,便改了主意。大手一揮,仁慈地放了那些剛收假還有點不適應的高管們回家休息,自己也回了家。
幾天不見,葉和澤的氣色好了不少,眼底的紅血絲也沒了,整個人比起幾天前似乎重新活過來了似得。
漫漫人生路,總有人會先一步離開,可剩下的人卻還是要繼續前行沒有停駐不前的道理,心底的哀痛總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慢慢變淺變淡。前方的道路或艱難險阻或一帆風順,都是活著的人一同走下去。
葉和澤這樣的變化是個好現象。韓染懸了幾天的心在見到他的這一刻總算是放了下來,他拉起壹壹的胖手對著葉和澤搖了搖,還沒等他開口,壹壹就熱切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邁著短腿沖到門口,抱著葉和澤的腿興高采烈地說:“小叔叔,你回來啦,我好想你啊。”
童言稚語,聽的大人哭笑不得。不過才分開了一天,哪至于到想念的地步,況且韓染好幾天沒回來也沒有這樣的待遇,但小孩子很敏感,雖然還不太懂事,可卻本能地缺乏安全感,而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陪伴。
葉和澤彎下腰把他撈進懷里,捏了捏他的鼻子問道:“今天有沒有哭鼻子?”
壹壹皺了皺眉頭,噘著嘴說:“沒有,和韓叔叔玩。”
葉和澤這才把目光轉向韓染,韓染這時還坐在一堆玩具中間,手里正拿著一塊積木蓋房子,聽到壹壹提起他,才開口道:“陪他玩了幾個小時,總沒有你這個親叔叔來的親熱。